在猶豫時,他對部將說道:“我若舍棄宛城,秦軍必定侵占此城而對方城用兵,宛城距方城僅百里,周圍皆是平坦之地,無險可守,我這一撤,方城必被秦軍攻陷。”
聽了這話,那位部將也是著急,心說咱們已經自身難保了,還顧得上方城的魏軍?
左勸右勸之下,韓驍終于說道:“容我寫一封信給蒙仲……”
說罷,他親筆寫了封信,派人送到方城,旋即,便下令麾下軍隊燒掉了整座城池內的建筑,以及城外農田那些再過不久便能成熟的稻谷。
隨后,韓驍便率領麾下軍隊撤向了析北,準備返回國內,退守汝水。
僅僅只過了大半日,韓驍的書信便送到了方城的蒙仲手中。
蒙仲收到書信后攤開一瞧,只見信中只有寥寥幾行字,信中大意,無非就是韓驍向他表達了歉意,在二十幾萬秦楚聯軍面前不戰而撤,留下他方城單獨面對二十幾萬聯軍。
看完書信后,蒙仲暗自嘆了口氣。
從方城的利益角度來說,他當然希望韓驍能死守宛城,更希望韓驍帶著他麾下的一軍兵力撤退到方城,但這些不過是奢望罷了,以韓驍的立場,自然是最優先考慮其韓國的利益,這是無可厚非的。
長吐一口氣,蒙仲召見了蒙遂與武嬰二人,對二人說道:“我方才收到了韓驍的書信,韓驍已放火焚燒了宛城,帶著麾下兵卒撤回了韓國。”
“什么?”蒙遂聞言皺了皺眉,在沉默了半響后開口道:“雖然可以理解,但這樣一來,我方城的處境就更加兇險了。”
蒙仲默默點了點頭,叮囑道:“姑且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所謂最壞的打算,即放棄方城、退守陽關。
倘若連陽關都被秦軍攻破,那就是徹底的戰敗了。
此時,武嬰開口說道:“前兩日我便已提起過……近幾日,有疑似秦國的騎兵在我方城一帶活動,蒙虎、華虎幾人表示,這些騎兵的馬術,倒也嫻熟,但并未與我軍的騎兵交手,目前尚不知對方是什么意圖。”
“騎兵啊……”
蒙仲環抱著雙臂沉思了片刻。
秦將司馬錯麾下有騎兵?說實話蒙仲并不清楚。
但他直覺地認為,這些秦國騎兵,十有**是白起麾下的騎兵,畢竟白起在伊闕之戰時吃了他麾下騎兵的大虧,因此回國后組建了一支騎兵準備用來對抗他,這并非什么說不通的理由。
證據就在于,那些秦國與他方城的騎兵非常相似,也是背著弩具,以長戈、短劍作為兵器,仿佛跟他方城騎兵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唯一的不同,即在于那些騎兵的馬鐙,仍然只是單邊的那種馬鐙,而并非是方城騎兵這邊的雙邊馬鐙。
記得對此蒙虎還恥笑白起,偷學也學不完全,明明打算效仿他方城騎兵打造一支騎兵,卻偏偏漏下了最最關鍵的東西。
的確,單邊馬鐙與雙邊馬鐙之間這仿佛天壤之別的差距,若非是深有體會的老騎卒,否則一般外行人確實很難注意,甚至于,縱使注意到了,也未見得會引起重視。
但事實上,那卻是騎兵最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