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聽這話,蒙仲疑慮頓消,畢竟方城軍內的楚人已經歷過與秦人作戰的考驗,自然值得信賴。
于是他便叫人從葉邑召來那名叫做鄧典的楚人,一問之下才知道,鄧典的兄長正是他與屈原前幾日縱容麾下楚人魏卒對降兵施暴的那名旅帥鄧戍。
于是蒙仲很放心地將書信交給了鄧典,不過他還是囑咐后者:“一切小心。……若遇到楚卒盤查,不必驚慌,這只是一封叫做莊仲的人寫給他叔父莊辛的書信,倘若遇到楚卒盤查,你放心讓他們看。”
“喏!”
鄧典點點頭,將書信帶上抱拳離去。
考慮到從葉邑到楚郢最起碼也得半個月左右,縱使蒙仲有心盡快與昭雎見一面,也只能暫時將這件事放下,轉而將全部精力投在秦軍身上。
據派出去的斥候最近兩日送回的消息,眼下秦楚聯軍已進駐了方城。
也是,雖說方城當日被蒙仲一把火燒了,變成了一座廢城,但好歹城墻還完好無損,且城內的建筑也并非全部被在那一晚被燒毀,稍微收拾一下,這總比駐扎在荒郊要安全得多。
而這,就給了陽關莫大的壓力。
畢竟方城離陽關實在太近了,只有直線距離只有七八里路而已,站在方城的東城門樓上眺望東面,甚至可以看到陽關這邊正在修繕關隘的進展。
別看陽關這邊魏卒日夜防守極為嚴密,但萬一出現疏漏,且正好被秦軍抓住破綻,后果不堪設想。
為了這事,蒙遂特地跑來跟蒙仲商議:“必須想個辦法,迫使秦楚聯軍后撤。……不如用疲兵之計?”
疲兵之計,當初蒙仲在趙國時曾用在陽文君趙豹以及廉頗、趙賁等趙國將領身上,效果甚佳,哪怕是廉頗那樣的猛將,都被蒙仲當時麾下的軍隊騷擾地不勝其煩,而今日蒙遂覺得,或許能用這招迫使秦楚聯軍后撤,與陽關保持一段距離。
但聽了蒙遂的話,蒙仲卻搖了搖頭:“此一時、彼一時,怕是不能叫司馬錯與白白乖乖就范。”
“為何?”蒙遂不解問道。
聽聞此言,蒙仲無奈說道:“當初對過趙軍的營寨,寨柵稀疏,且高度不過一丈半,士卒們疊起來就能翻越過去,偷襲營內,而我方城的城墻高達兩丈余,且堅固陡峭,難以攀爬……更何況對面乃是司馬錯與白起二人,未必猜不到你的意圖,我若是白起,叫麾下秦軍將城門一關,任你在城外騷擾,你自按兵不動,你能奈何我?”
蒙遂聽罷將信將疑,皺著眉頭說道:“話雖如此,但也要試過才知道。”
見蒙遂這么說,蒙仲也任由他去,畢竟他與公孫喜不同,可不希望能夠信賴的兄弟們變成了言聽計從的部下,他頂多就是囑咐蒙遂行事小心。
當晚,蒙遂便帶著樂進與兩千余名魏卒,偷偷跑到方城外騷擾。
然而結果就像蒙仲所猜測的那樣,城內的秦楚聯軍雖然起初有些騷動,但很快就平息下來,甚至于,司馬錯與白起根本就沒有派軍隊出城搜查。
更可惡的是,除了第一次騷擾時秦楚聯軍還有點反應,待蒙遂與樂進二人做第二次、第三次騷擾時,方城城內干脆連動靜都沒了,二人白白挨了兩個時辰的凍,最終沮喪地返回陽關。
當然,次日秦楚聯軍也絲毫沒有從方城后撤的意思。
相反,在天亮之后,秦楚聯軍便像前幾日那樣,派出大量士卒到陽關北側的應山、南側的陰山砍伐林木,且故意在方城的東郊打造各種攻城器械,這明顯就是在給陽關的魏軍施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