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見到蔡午時,杜粟自然免不了一番埋怨,畢竟治下有國民被其他國家的軍隊闖入殺死,縣令與司馬皆難辭其咎。
也虧得蔡午駐軍在郾城近十年,與杜粟早已熟絡,因此杜粟才為其隱瞞著,倘若換做不相熟的,直接派人在魏王面前告蔡午一狀,說他身為駐軍郾城的軍司馬,不好好守衛郾城卻帶著兵馬跑到方城,導致郾城境內有好幾個村落遭到秦國騎兵襲掠,難保魏王不會因此大怒。
面對著一臉埋怨的杜粟,蔡午只能好言安撫:“我這不是回來了么?……老杜啊,比起我郾城,人家方城令那邊才是真正的主戰場,你可知曉,秦楚兩國派遣了二十幾萬大軍攻打方城,若不是方城令替咱們在前頭頂著,叫那二十幾萬秦楚聯軍被阻擋于方城、陽關,那些秦人與楚軍早就殺過來了……二十幾萬大軍啊,咱郾城能守多久?”
聽到這話,杜粟也不好再說什么,畢竟蔡午說得沒錯,相比較郾城,現如今確實是方城那邊情況更為緊迫,且一旦方城失守,二十幾萬秦楚聯軍殺入他魏國腹地,到時候情況更加危機。
想到這里,杜粟也不好再埋怨蔡午,皺著眉頭說道:“在下并非責怪蔡司馬,在下也懂得事情利害,只不過,那些騎著馬的秦卒……哦,是叫騎兵對吧?那些秦騎至今為止已襲掠了我郾城境內五座村莊,殺死了那幾個家族總共近千人,是故近些日子各家族紛紛派人質問我,責問我為何不派兵驅逐那支敵軍……我郾城只有八百守軍,你說我拿什么去討伐那支秦兵?”
確實,就跟宋國一樣,魏國的村莊,大多數也是以家族的形式存在的,一個村邑即是一個家族,而現如今連接有各家族的村邑遭到秦國騎兵的洗掠,而郾城作為治理此地縣城卻無動于衷,也難怪那些家族會動怒,紛紛派人質問杜粟。
聽到這話,蔡午連忙安撫道:“別急別急,這回我非但帶回了我麾下的軍隊,還帶來了援兵……方城令很仗義,得知我郾城遭到秦國騎兵的攻擊,一口氣就派來了三千名騎兵,且其中有一千騎兵,更是去年參與過伊闕之戰的老卒……你知道伊闕之戰吧?”
杜粟點點頭。
他當然知道伊闕之戰,要知道這場仗已成為魏人所津津樂道的戰事,其原因就在于他魏國十八萬軍隊前期遭到了秦軍的偷襲,一夜之間失去了近十萬軍隊,幾乎被秦軍一舉擊潰,就連犀武公孫喜,亦在此期間戰死。
然而,公孫喜的副將公孫豎,以及公孫豎帳下一名叫做蒙仲的年輕將領,硬生生扭轉劣勢,率領殘兵敗將,聯合同樣被秦軍擊敗的韓軍,反過來擊潰了秦軍。
正因為這巨大的轉折,使得魏人堅信此乃上天賜予,認為這是他魏軍受到了上蒼的庇佑。
想想也是,在當時這種情況下就能反敗為勝,這豈非就是奇跡?
二人正說著,原來走來了蒙虎、華虎、穆武、曹淳、蔡成、呂聞六人,為首的蒙虎遠遠瞧見蔡午,便笑著招呼道:“老蔡,可已囑咐兵卒準備酒菜?我感覺我餓得能吃下一只豚……”
老蔡?
郾城令杜粟回頭一看,見如此稱呼蔡午的竟是一名目測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不由地心中一愣。
要知道,蔡午再怎么說也是軍司馬,是統率一萬兩千五百名士卒的主將,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與他稱兄道弟的。
這個年輕人,什么來歷?
見杜粟一臉困惑地看向自己,蔡午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三位看起來很年輕的小兄弟,皆是方城令的手足弟兄,亦是方城的三位軍司馬之一……”
聽了這話,蒙虎有些埋怨地說道:“老蔡,似你這般向人解釋,就說得咱們幾個好似靠關系才當上軍司馬一樣,我很勇的好不好……”
“難道不是么?”華虎在旁撇撇嘴說道:“沒有阿仲,我勉強能當個師帥,你撐死不過一個旅帥……”
“喂喂喂,你這話我可不能當做沒聽到……我可是很猛的,你去秦軍那邊打聽打聽,誰不知我蒙虎的勇武?曹淳,你說是吧?”
“司馬所言極是。”曹淳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