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說到這,只見府內急匆匆地走出一名仆從,朝著蒙仲喊道:“郾城君,郾城君請留步,薛公與奉陽君,有要事與你相商。”
聽到這話,蒙仲微皺著眉頭回頭瞧了一眼,旋即帶著幾許遺憾點點頭對樂毅說道:“看來也只能改日了。那就……明日?明日我到驛館去拜會。”
“好!”樂毅微笑著點了點頭。
見樂毅答應了下來,蒙仲朝著田觸與蓋公陳戴二人拱了拱手,笑著說道:“觸子,蓋公,那在下便就此與諸位告別了。”
“郾城君多禮了。”田觸與陳戴拱手行禮,禮送蒙仲再次回到田文的府內。
看著蒙仲的身影消失在府門內,田觸立刻皺起了眉頭,只見他看了一眼樂毅,旋即沉聲說道:“先……先上馬車。”
片刻之后,田觸帶著樂毅與陳戴二人上了馬車。
隨即,馬車才剛剛開始移動,田觸便忍不住問樂毅道:“樂毅,那蒙仲何故約你一同喝酒?”
樂毅淡淡說道:“當年在趙國時,他是趙主父的近衛,執掌信衛軍,我是他的副將,公子章謀反事敗后,蒙仲與我逃出趙國,隨后不久投奔魏國,期間我與他共事兩年余,他找我喝酒,有什么稀奇?”
田觸皺著眉頭不說話。
的確,蒙仲與樂毅當年同在趙主父身邊擔任衛士,一同經歷了趙國的沙丘宮變,甚至于后來投奔魏國后,樂毅其實也在伊闕之戰中出力,這些事,田觸其實都知道,換做平日里,他并不會對樂毅有什么懷疑。
但在方才的聯軍會議上,蒙仲忽然之間詢問他齊國出兵幾何、且幾時與聯軍匯合,這句問話背后的深意,卻讓田觸對樂毅產生了懷疑。
不錯,正如蒙仲所判斷的那樣,齊國這次參與魏、趙、韓等國聯合討伐秦國的行動,確實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田觸所肩負的重任,就是安撫好魏、趙、韓幾國,叫這個國家莫要猜到他齊國的真正意圖。
可沒想到才剛到大梁,那蒙仲就對他齊國起了疑心。
想到這里,田觸便質問蒙仲道:“樂毅,你不曾將你我兩國的秘密約定透露給外人,對吧?”
然而聽到這話,樂毅卻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幾分輕蔑與嘲諷。
他毫不客氣地說道:“自臨淄出發起,我不是時時刻刻都與你二人呆在一處么?你懷疑我?真是可笑!田觸,我不知你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引起方才那些人懷疑的,不正是你旁邊這位蓋公么?與我何干?”
聽聞此言,田觸亦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蓋公陳戴。
不得不說,田觸這一眼,讓陳戴很是尷尬,他訕訕地解釋道:“我只是……我只是遵照大王的指示……”
樂毅冷笑一聲,輕蔑地打斷道:“叫魏、趙、韓三晉與秦國惡戰,好趁機渾水摸魚,想得倒是不錯,可問題騙得過魏、趙、韓幾國么?在不能解決掉齊國這個問題的情況下,三晉會放心與秦國交戰?他們就不怕被貴國襲了后方?……蒙仲在會議中就提過,你齊國不是沒做過這種事。”
田觸聞言沉默了片刻,旋即問道:“看來你早就知道這條計策行不通,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出言提醒?”
“我不曾提過么?”樂毅冷笑道:“我提過,只不過你與這位蓋公都想嘗試一番,嘗試看看能否在你齊**隊尚未與聯軍匯合的情況下,騙聯軍先行一步去討伐秦國,事實證明別人都不是傻子……你以為方才就只有蒙仲瞧出來了?最開始質疑你二人的人是誰?是翟章與暴鳶!”
說到這里,他放緩了語氣,淡淡說道:“我是燕國的大司馬,并非你齊國的大司馬,有些事我提一遍,你愿聽從,那我就不再重復。”
田觸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依你之見,那蒙仲猜到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