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函谷關的城壁被這些拋石車摧毀,甚至于砸塌一角,此地的秦軍憑什么再抵擋二十余萬聯軍?
白起此刻唯一感到的慶幸的,就是這些拋石車看起來似乎打造不易,否則,恐怕他真的好好考慮一下,萬一函谷關被聯軍攻破,介時他該如何抵擋進犯的聯軍。
想了想,司馬錯對白起說道:“這樣吧,我先給咸陽送個消息,請大王召見公輸氏的族人,看看公輸氏有沒有抵擋此物的辦法……”
“公輸氏?”白起有些意外地問道:“匠造一族么?”
“唔。”司馬錯點了點頭,簡單解釋道:“公輸氏一族,在匠造的水準上與墨家不相上下,或有辦法克制此物……”
說到這里,他瞥了一眼白起的身后,好似看到了什么,微笑著收了聲。
白起好似也有所察覺,順著司馬錯的目光回頭瞧了一眼,旋即便看到王龁不知何時已回到了關內,正朝著這邊走來。
“國尉、司馬老。”走到白起與司馬錯二人身邊,王龁拱手抱了抱拳,神色似乎很平靜。
見此,司馬錯微微一笑說道:“老夫先寫一份信派人送到咸陽,你二人慢慢談。”
說罷,他徐徐走過王龁身邊,順便還拍了拍王龁的肩膀,同時,他還給白起使了一個眼色,大概是希望白起寬容點對待王龁。
畢竟他還是很看好王龁這個年輕人的。
老家伙,當初對我怎么不見有什么寬容?
注意到司馬錯對自己的暗示,白起撇了撇嘴,心下暗自嘀咕。
旋即,他瞥了一眼王龁,淡淡說道:“你,看似有話要對我講?”
聽聞此言,王龁沉默了片刻,旋即搖頭說道:“不,并沒有,末將只是來覆命的。”說著,他朝著白起抱了抱拳,低著頭說道:“末將無能,未能履行出關前的承諾,若非國尉派晉鄺、孟軼、仲胥幾位將軍助我一臂之力,末將定然無法摧毀魏軍的古怪兵器。”
本來白起在說完方才那句問話后,便將目光投向在關外仍在清理戰場的秦卒們,但在聽到王龁這話后,他卻有些驚訝地又看了一眼后者。
沒錯,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把摧毀魏軍那些拋車的重任托付給王龁,畢竟王龁雖然是向壽推薦的,但在他這邊還只是一個新人而已,他自然缺乏對王龁的信任。
在這個情況下,那時王龁主動請纓,白起便順勢讓王龁做了一回誘餌,叫其單獨率軍出關,誘使趙、韓兩軍襲擊王龁以及其麾下的軍隊,為后續殺出關外的晉鄺、孟軼、仲胥幾人創造有利條件。
正因為如此,白起本以為王龁此次是來興師問罪的,且他也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罵回去就是了!
我白起做事,需要向你小小一個軍將解釋?
可出乎白起意料的是,王龁卻沒有提這件事。
這讓白起感到頗為好奇。
想了想,白起隨口問道:“你知道……你當了一次誘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