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句話所說的,臣子的臣子,并不是王的臣子,王只需管好自己的臣子就可以了,尤其是對待像蒙仲這種不能打、不能罵、只能好生哄著的擅戰宿將與圣人弟子。
不多時,國相田文便急匆匆地來到了宮殿內。
只見他走入宮殿,目光第一時間便掃見翟章坐在殿內,他的面色立刻就變得凝重起來,覲見魏王遫時拱手問道:“田文見過大王。……大王,莫非陰晉那邊又發生了什么?”
“啊?啊,不是。”
魏王遫擺擺手,示意左右近侍將蒙遂的書信遞給田文,口中解釋道:“這是郾城君的族弟蒙遂從方城郡送來的,國相先看看罷。”
田文神色古怪地接過書信仔細看了一遍,繼而他的面色變得更奇怪了。
此時魏王遫笑著問道:“田相看完了么?不知田相對此有何看法。”
只見田文目視手中的書信斟酌了片刻,這才悶悶聲說道:“臣看到,郾城君在陰晉前線十分強勢,讓秦國感到非常頭疼,是故,秦國指使楚國在邊境制造摩擦,擺出魏楚兩國再次交兵的架勢,迫使我魏國將郾城君調回方城郡。”
果然,以田文的眼界,自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真相。
“啪啪啪。”
魏王遫撫掌大笑,笑著說道:“哈哈哈,我君臣三人不謀而合啊。”
翟章與田文很配合地笑了兩聲,然后恭維了魏王遫幾句,大抵就是‘臣豈敢與大王相提并論’之類的奉承話,聽得魏王遫開懷大笑。
笑罷之后,魏王遫臉上的笑容徐徐收了起來,沉聲說道:“郾城君上一封書信,兩位應該還記得,雖然與魏冉的交涉還在僵持階段,但陰晉,郾城君與公孫郡守已將其從李兌手中拿了過來……”
聽著魏王遫的話,翟章與田文不由得開始回憶蒙仲上一封書信。
蒙仲的上一封書信,其實也就是大半個月前的事,在這封信中,蒙仲寫明了“秦國與聯軍和談”的大致過程,并有理有據地懷疑秦國根本沒打算割讓土地、息事寧人——至少對魏韓兩國沒有。
因此蒙仲在信中勸魏王遫,在這個關鍵時刻魏國一定要抗住壓力,莫要被秦國一些所謂魚死網破的威脅給嚇住,倘若秦國要打,那么魏國就聚集舉國的力量去跟秦國打這場仗,徹底將秦國打趴下。
說實話,對于蒙仲的這則勸說,魏王遫是有些遲疑的。
畢竟秦國可不是弱小的國家,哪怕是現如今秦國被五國聯軍打成那樣,但它的國家體量還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國家,萬一魏國在與其死磕的同時,自己也逐步衰弱,這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有稱霸中原野心的國家,可不止秦國一個:齊國做夢都想像其祖先那樣稱霸中原;逐漸崛起的趙國也未嘗沒有稱霸中原的意圖;還有楚國,甚至是宋國。
是的,宋國,別看宋國頂多就是比韓國稍微強點,但這個國家很有潛力,只要給宋國幾十年時間,真說不好宋國是否會一躍而起,躋身于強國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