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奉陽君李兌卻很遺憾地告訴他,這件事他無能為力。
的確,此時的李兌,對于趙國的掌控力度已非比往日,盡管名義上還坐著趙相的位置,但實際上,就連李兌本人也很識趣,已經不再干涉趙國的國策,趙國的權力,已經重新回到了王室手中,回到了趙王何手中。
至于軍權,雖然他兒子陽安君李躋暫時還掌著一支軍隊,甚至于此次討伐齊國,李躋也會帶著廉頗,成為這支伐齊趙軍中的一員,但李兌知道,這支軍隊的軍權,他李氏一族遲早得交出去。
針對這件事,李兌主動將愛將廉頗推薦于趙王何,希望能得到趙王何的器重。
與他兒子李躋不同,廉頗確實勇猛,是他趙國難得的人才,李兌認為自幼冷靜的趙王何,絕對不會錯過這樣的猛將,而倘若廉頗能得到趙王何的器重,那么廉頗的‘舊主’李躋,自然而然也會被趙王何網開一面——這是李兌為兒子李躋所想的保命之計,也或許是他李氏一族唯一能在趙國安身立命的辦法。
幸運的是,李兌、李躋父子一直以來對廉頗不薄,廉頗也愿意回報他們。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李兌、李躋父子有什么能力去勸說趙王何?
如今對趙王何有影響力的,是肥幼、是趙賁,是那些曾經就死心塌地追隨趙王何、追隨王室的忠臣,以及趙王何的胞弟,平原君趙勝與平陽君趙豹,而不是他們父子。
更何況,趙王何雖然內心堅強,但總的來說,這份堅強與膽魄,還是不如他父親趙主父,趙主父當年初繼位時,敢直面對抗企圖趁機瓜分趙國的諸國,但趙何卻沒有這個膽魄,在秦魏韓燕四國包括宋國都已擺明立場要覆亡齊國的情況下,趙王何不敢與諸國為敵,哪怕他知道他那位出身齊國的王后為此偷偷哭泣。
此時對于齊國來說,唯一能救齊國的,或許也就只有秦楚兩國了。
但很遺憾的是,這次五國伐齊,就是秦國提出的,盡管此時齊國派往秦國的使者還未抵達咸陽,但相信這名使者并不能從秦國那邊得到什么援助。
至于楚國……
轉年年初,齊國的使者抵達了楚國的楚郢,覲見了楚王熊橫,表達了希望楚國給予援手的懇求。
但遺憾的是,楚國的君臣并沒有搭理這名齊使。
此時的楚國,楚王熊橫依舊終日沉迷于酒色,而在朝中,一批以令尹子蘭為首的臣子得到了秦國的支持,一批以莊辛、昭雎為首的臣子得到了魏韓兩國的支持,這兩撥人正斗地兇,哪有空理睬齊國?
若不是這些人正忙著內斗,別說援助齊國,趁機對齊國落井下石,與魏國、燕國、宋國一起瓜分齊國還差不多。
這不,盡管內斗激烈,但楚國令尹子蘭還是派遣了一名叫做‘淖齒’的將領帶兵去齊國看看情況,看看能否參與諸國瓜分齊國的行列當中。
偌大的中原,最終竟無一個國家愿意幫助齊國,不得不說,除了大勢所趨以外,這跟齊王田地做人失敗也有很大的關系。
魏王遫八年,三月,秦、魏、趙、韓、燕五國聯軍,基本上在趙國的邯鄲、巨鹿兩地集結完畢,在主帥樂毅的命令下,五國聯軍經過趙國的平原邑、高唐邑,繼而跨越大河,抵達濟水以北一帶。
據傳聞,當時田觸駐軍在歷下,得知前來討伐他齊國的主帥竟然是樂毅時,他大為震驚。
畢竟曾幾何時,樂毅曾信誓旦旦地對他表示,表示燕國會始終臣服于齊國,可沒想到才過幾年,樂毅便以敵對者的身份踏上了他齊國的國土。
而不妙的是,盡管樂毅是燕國的大司馬,但他常年呆在齊國,對于齊國的風土、布防、糧倉,都非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