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拿著勺柄的手微微一頓,神色看起來有些不自在,她縮了縮肩膀,道“男人怎么都是一樣的討厭。”
姜錦心念微動,她忽然問道“在我死后,可還發生了什么”
“總之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凌霄喃喃“姐姐聽了肯定會傷心的。”
姜錦其實并沒有那么好奇,聽凌霄這么說,便也沒有繼續追問,她摸摸她的腦袋,道“那我不問了,先吃飯吧,一會都要涼了。”
凌霄低著頭,努力吃掉了面前混了眼淚的蛋羹,她說“其他都不重要,只要姐姐開心,這一世做什么都好。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只要能讓姐姐開心,就是好男人。”
在長安的那幾年,不僅是姜錦的心結,更是凌霄心里過不去的坎。
姜錦失笑,她說“得虧你不是個男人,否則只怕也是個沾花惹草的主。”
笑笑鬧鬧的,一晚上竟已過去了大半,瞧外頭天色不對,怎么也該睡了,兩人這才歇下。
姜錦沒回自己的房間,反正和凌霄歇在一處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樣晚上也方便照顧她。
好在凌霄腿上的傷處雖然看著駭人,但其實只是皮外傷。在這家客棧休息了三日之后,她和姜錦便要啟程了。
走之前經過裴臨的那間客房,姜錦稍有些猶豫。她在想,到底要不要進去和他再打個招呼。
自打那一晚,他在酒后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后,姜錦便沒有和他再打過照面。
將要叩門的手,懸在半空中。好巧不巧,門突然從里面被人打開了。
姜錦抬眸,撞上裴臨的眼睛,她下意識視線往下,便見他一身打扮,也像是要出門。
既如此,姜錦微微一笑,退后兩步,朝裴臨叉了叉手,道“先前之事,多謝裴公子了。山長水闊,來日再見吧。”
她襟懷坦蕩,面對他時一絲異樣的心思也無。裴臨瞧得分明,他壓抑著深深望向她的沖動,也退后了兩步,低眉頷首,叉手一禮,“姜娘子,一路順風。”
“一路順風。”
簡單道別之后,他們便真的分道揚鑣了。彼此都沒有再過問對方的行程,仿佛真的從此往后,山長水闊,只能去等一個來日。
兩人沒有急著走,她們先去了出事的那座山頭。
盡管凌霄說,上輩子她從匪窩里面逃出去后,再看時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人抹去了,而姜錦也記得,那晚所見的只有散落的鏢車,并無尸首,她們還是再跑了一趟,生怕有遺漏的蛛絲馬跡。
姜錦攥著凌霄的手,一刻也不敢松,試圖以這樣的接觸給她一點支撐。
凌霄面色蒼白,精神卻還好
。她抿著下唇,說“果然。”
果然這一片山野之中,已經再找不到任何發生過打斗的痕跡。
“這背后必有蹊蹺,不可能只是劫鏢那么簡單,”滅口二字太殘忍,姜錦沒有說出來。
她看向凌霄,問出了心底一直以來的疑問,“我相信你也看得出來,那為何前世你從來沒有想過去報仇或者是如何”
凌霄其實是非常溫柔的長相,垂下眼簾的時候,整個人仿佛都被淡淡的憂傷籠罩住了,她說“我爹臨死前,拉著我,要我不要報仇。我答應他了。”
怪不得
姜錦明了。她爹肯定是了解這個女兒的,以凌霄的性格,若非如此,恐怕最后也是不死不休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