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這位,不知是什么原因,是沒看出來還是裝憨,倒像是真把姜錦當男人對待了。
姜錦伸手捏著自己的肩膀轉了一圈,姓崔那家伙剛剛真是拍得實打實,再用力點她都想要報復他把他胳膊也給卸了。
算他溜得快。
事情一旦開始著手準備,時間便開始快了起來。這里選人就耗費了差不多半日,兩人午間胡亂吃了點東西,便又開始忙著整理糧車、安排馬匹、分組安排
好在已經是這個天氣了,晚上天黑得沒有冬日那么早。
不過瞧著天色,也已經不早了,事情也不
急于一日做完,姜錦便同裴臨道“時候不早,再過半個來時辰便要宵禁,我們還得回去。”
裴臨簡單回了一個“好”字,兩人便各自牽馬走了出去。
逐影依舊不老實,想去蹭姜錦,姜錦樂得不行,湊過去摸了一把它的鬃毛,道“真可惜,我已經有我的俏俏了,不然真想把你給偷走。”
也不知這黑背馬聽沒聽懂,反正它被摸了就開始傻樂,呼著熱氣蹭姜錦的手心。
一旁的裴臨卻忽然開口,加入了這一人一馬詭異的談天,他帶著疑問重復“俏俏”
姜錦收手,轉而去摸她的馬兒,“對呀,它叫俏俏,你瞧,它是不是很俊俏啊。”
確實是一匹很俊俏的馬,黑紅的鬃毛在夜色下也英朗如風,看起來就很斯文聰明。
同樣是馬,卻和逐影簡直是兩個模樣。
裴臨沒話找話,違心地夸贊“你很會取名。”
姜錦笑著收下他的夸獎。
許是因為今天的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她的眉眼都是舒展的。
她的氣質很是爽利,裴臨壓抑著,多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夜色漸漸深沉,他們出了大營便騎上各自的馬出去了。
說不上有多默契,但一前一后的馬蹄聲倒也和諧。
范陽主城向來熱鬧,早起有賣湯面糕餅,到了晚上,都快宵禁了,街上的人也依舊不少。
越是這種時候,某些地方便越熱鬧,譬如青樓、譬如賭坊
恰好途徑一家賭坊的門臉兒,姜錦余光掃見了,目光沒忍住往上頭飄。
手有些癢,她無意識地搓了搓手中的韁繩。
俏俏感受到了她的動作,放慢了步伐。
不過,姜錦這輩子想著改掉這些毛病,便刻意控制自己收回了目光,不再多瞧。
“怎么了”裴臨明知故問。
姜錦從來不會沉迷于此耽誤正事,是以裴臨也不覺得她賭個錢有什么。
眼下,他腦子里又浮現起了姜錦前世的模樣。
其實最開始,她琢磨這些不過是為了對付老兵油子,想拿捏這些人可不能靠講道理,后來也是真的發現,情緒總是要有宣泄的出口,戰場上血肉橫飛,這種直白膚淺的刺激才能撫慰人心。
裴臨還記得,有一回得勝回來,她喝了點水酒,兩頰緋紅,一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手搖著骰盅大放厥詞“人生在世誰能沒點小愛好了骰來”
她以為她俗到家了,他卻沒告訴她,他只覺得她那時的情態嬌俏極了,恨不得把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蒙上。
此時的姜錦尚不知自己手癢得那么明顯,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冷靜下來道“沒什么,走吧。”
裴臨也沒有言語,只不過今日飄忽的種種思緒下,他還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瞞一輩子很難,或許他也不需要瞞一輩子。
他有足夠的機會,和她重新培養感情。待到那日,或許他可以告訴她,他突然有了前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