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人跟前都沒有露出過一點底細,他實在不知裴臨為何會知道他實屬郜國一黨,但好在這個年輕人雖然知道這一切,卻好像并沒有打算揭發或是如何,而是想從中分一杯羹。
賊船也沒那么好上,裴煥君表面敷衍,實則上只派了殺手暗中跟隨,但是幾回下來都是折戟沉沙,最后一次回來的,除了這些人的腦袋,還有裴臨留下的一張字條。
上面只寫了四個字靜觀其變。
裴煥君懂了裴臨的意思。
而這一回,便是他得知裴臨這邊嶄露頭角的消息,終于正視起來,特地趕赴這一趟,算作收攏的誠意。
“世侄年少有為啊”裴煥君感嘆,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作為,不像我heihei”
他把后半句吞了,沒說下去。
裴臨知道裴煥君的來意如何。先前他當然不可能因為他輕巧的三言兩語,就真的把他納入到他起事的陣營,哪怕他知曉他的底細,他估計也只會想著滅口。
而現在不同,裴煥君覺得他確實可堪利用,加之又始終除不了他,才有了這樣的舉動。
“裴刺史不是很想在范陽插上一手嗎如今,我這何嘗不算是給了刺史大人一個機會”
聞言,裴煥君掀了掀眼皮,看向裴臨。
裴臨正雙手抱臂,背稍向后仰,分明是兩人對坐,可是裴煥君就是沒來由的覺得,他正在俯視他。
裴煥君牽動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世侄此意,我倒是不解了。范陽又與我何干”
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裴臨冷然笑了,他話鋒一轉,道“若不相干,那裴刺史先前折騰許久,又圖的什么呢”
“之前陪你親女來范陽的那個姑娘,身世想必不簡單罷。”
“攛掇著自己的女兒動手下藥,還提前派人來了范陽,讓他們和盧家院子里的護衛做了酒肉朋友,就為了攛掇他們燃那一柱助興的香”
裴臨打量著裴煥君驟然變幻的神色,就像是在欣賞一場好戲。
姜錦中了算計,他怒火中燒。然他知道,裴清妍不過是一顆棋子,所以棋子以外的事情,他這些日子查得一清一楚。
裴臨不緊不慢地繼續道“裴刺史想將這樁親事落在她的頭上,就已經足夠說明她的身份。你想用這種方式,綁定盧家。畢竟枕邊人是那等身份,等到你們舉事,他又如何撇得開自己的干系”
上輩子,這裴煥君打得大抵也是這么個算盤,但那時他沒有料到途中會遇到仇家劫道追殺,機緣巧合之下,才未成事。裴清妍都已經嫁過去了,他也只能悻悻作罷。
裴煥君的瞳孔愈發幽深,看向裴臨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考量。
他說“世侄確實是個聰明人,可是聰明到如若不用,就不殺不可的地步,當真是一件好事嗎”
裴臨抬手,湊在自己頸邊比了一個“咔嚓”的手勢,繼續輕飄飄地把話往下拋“裴刺史要滅口,也得挑些厲害的來。”
裴煥君深吸了一口氣。
是的,眼前這人不知道什么來頭,分明他已經派人去查過了,除卻一點齷齪又常見的家私,什么也沒從裴家那邊查出來。
偏偏他身手又極強,而裴煥君不敢把動靜鬧得太大,零零散散派去的人無一得逞。
裴煥君垂下眼眸、收斂眼神,再抬眼看向裴臨時,瞳孔中忽然閃過了詭異的狂熱神色。
開口時,他的聲音甚至都激動得在打顫“世侄沒有猜錯,姜錦的身份確實不簡單。”
“我如此籌謀,因為她正是郜國公主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