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范陽的路上,裴清妍沒有再來找過姜錦。
仿佛那日她當真只是拋出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再無別的意思。
姜錦不免有些好奇。
照上次所見,裴清妍同盧寶川的關系應該有所緩和了才對,她為何會說自己無依無靠,又為何會突然向她示好。
按理說,她只要抱好自己夫君的大腿就足夠了,除非
姜錦眼神黯了黯。
除非裴清妍已經發現了盧寶川的眼疾,開始覺得他也靠不住了。
凌霄倒是沒像姜錦這般往深里想,她只是十分碎嘴地同姜錦念叨,“裴清妍肯定沒安好心,我會好好提防她的。”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不過姜錦失笑,道“能夠相安無事就好,沒必要太掛心。”
一行人順利返回范陽的時候,是一個晴朗的晚上。
南風吹拂,樹影婆娑,天色已經很晚了,再加上此番名義上只是祭奠和省親,而非公事,所以姜錦沒有急著去盧府向薛靖瑤回稟事宜。
她同凌霄徑直回了自己的住處。
這座宅院不大不小,約莫夠個七八口人住。她們雖走了,凌霄的一哥、薛然,還有之前請來做事的兩個仆婦都在,此時院內亮著燈,有人聲,也不顯冷清。
凌霄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低聲和姜錦道“有燈火等我們歸程,可真好。”
姜錦其實沒什么感觸,聞言還是附和道“是啊,總不要回來還摸著黑點燈熬蠟。”
還未推開門時,姜錦便聽見了小孩兒規律的低喝,她同凌霄對望一眼,再一推開門,便見薛然正在院中,有模有樣地練武。
姜錦微訝。
她一是驚嘆于這個年紀的孩子成長太快,她此番出行不過至多兩月,薛然竟明顯的又高了些。
一來這孩子確實勤懇,無人管束亦沒有荒廢自己的課業。
聽到開門的聲響,薛然轉身,見是姜錦她們回來了,他下意識蹦了兩下,朝她們跑過來。
“阿錦姊姊你們終于回來了”
小孩兒嗓音清脆,在四方的院子里響了好幾圈。姜錦嘴邊掛著笑,腳步卻在朝薛然走去時顯得有些拘束。
她心里生起了一點兒愧疚。
說實話,對于一個撿來的孩子,姜錦自然沒有多少豐沛的情感給他。
她本身也沒有多少母性光輝,會對薛然好,無非是因為責任和動容,再加之他確實爭氣,說句實話,養了個薛然,和養了個小貓小狗比也沒多花多少心力
然而孩子的感情總是熾熱純真的,即使這么久沒見,看她的眼睛也依舊亮晶晶的。
兩相對比,倒顯得她不太地道。
想到自己兒時的經歷,姜錦的眉眼便溫柔了些,決心要對小孩兒好些。
她拾起被薛然撂倒地上的木刀掂了掂,道“有模有樣的,可真不錯。”
乍然得了夸獎,薛然咧出了極燦爛
的笑來,他走兩步就蹦一下,手搭在姜錦握著的木刀上,說道“這幾招,是凌哥哥教我的”
凌霄在一旁彎著眉眼看她們,笑道“怪不得我瞧著眼熟呢。”
三人正說著話,還沒走到堂屋,便見屏風后一瘸一拐地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