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情況,姜錦倒是都知道。
她打著噴嚏咳著嗽,跨坐在馬背上,聽劉繹若有似無地提了不知多少句想將薛然收作義子。
聽得耳朵都要磨出繭。
姜錦給薛然使了使眼神,示意他自己回答。
她充其量算是把他當關照的弟弟,這種事情,她可替他做不了決定。
薛然的臉又紅了,他的臉皮似乎比旁人要薄一些,一急就紅。
劉繹還在攛掇,“你莫不是怕阿叔我別怕,你若是做了我兒子”
薛然抿了抿唇,答道“劉叔叔,我如今已經有師父了。師父師父,所以這件事情,我自己答應不了。”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兩人的意料。
姜錦訝異轉頭,緊接著,便聽得劉繹問薛然“哎呀,好苗子果然要靠搶,你師父是誰我可認識我親自去同他說。”
姜錦唇邊泛笑,主動替手足無措的薛然解了圍,她說道“不急于一時,等到了長安再說。”
劉繹卻是急的,他的眼睛都冒光,“到長安還得回,一拖又是許久。”
姜錦眸光微閃,道“不會的,阿然的師父如今就在長安,風光無兩,很快就能見到了。”
她像是怕劉繹聯想不及,還補了一句“他姓裴,劉將軍先前也是見過的。”
劉繹瞪大了眼睛,他很快回想起來,驚詫道“啊,我竟不知,就是那小子”
他猶在驚訝地喃喃“比起來,倒是我顯得年歲空長了。這一次,他奇襲平叛有功,朝廷有意封他作歸德將軍。”
劉繹沒再執著這個話題,又過了一會兒,薛然悄悄探頭,問姜錦“姊姊,師父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別人都不曉得他還有我這么個徒弟。”
姜錦搖頭,道“他只是話少,你擔心什么”
裴臨此人向來冷得很,極少在閑雜人等身上花費精力,事實上,他愿意教,甚至還算半認下了這么個小徒弟,已經是超乎姜錦意料的事情了。
或許不只是因為是她救的薛然這么一個緣由。
姜錦沒繼續想,而小少年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很快,薛然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滿腹心神都被
路途中的新鮮事物所吸引了,連天際的云彩都覺得好看。
這一路其實辛苦,并不是在游山玩水,而是以急行軍的腳速朝長安進發。
尋常孩子大抵撐不了多久,薛然卻一直興高采烈,有勁得很。
姜錦見了都嘆服。
未得好歇,她的風寒一直沒好清,馬背上多飲了幾日風,實在是受不了了,她沒再逞強,鉆進了馬車車廂里,老老實實地咳了一路。
好容易抵達長安的那一日,艷陽高照。
鴻臚寺的使節早在城墻外相迎,帶著眾人走完繁冗的程序,住進了寺館。
姜錦覺得有些新奇。
前世進長安時,她身負未愈的箭傷,因為是誰的夫人才踏進這片土地。然而這一回,來的人不是裴夫人,只是姜錦而已。
心情微妙,腳步卻輕快,姜錦和同行人一起在寺館歇下。
體恤他們舟車勞頓,接風洗塵的宴席都安排在了五日后。
而來慰問的各路使節、皇帝的賞賜等只多不少,算是做足了姿態。
長安城于姜錦而言不算新鮮,對她來說,陰影或許更多些,加上身子還疲倦,她便沒湊其他人那走街串巷的熱鬧。
劉繹主動帶著薛然出去了,據說是去哪個坊中找他師父。
姜錦獨自呆在寺館中睡了一會兒,到了傍晚夢醒,恰有小吏來客房敲門,言道有人來找。
她隨口問“來人可自報了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