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道德標兵在網上噴人的時候可不管原始部落的人是不是自愿的,是不是現場急救,他們只會看到人沒治好,蔣廷頤是個害人庸醫。
所以這種事還是交給原始部落的人,讓他們聯系當地醫生才對。
但蔣廷頤在得知有一個生死未卜的小孩等著自己搶救時,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你們可以繼續聯系救護車,我這邊過去看看,非常嚴重的話直接注射青蒿素抗瘧藥劑。”男人冷靜而嫻熟的語氣,帶著一種鎮定人心的魔力。
“可是我們沒有”老酋長聽了翻譯,面色急切,“沒有藥。”
“我有。”蔣廷頤準備向來周全,雖然同行的旅伴都打過了疫苗,但以防萬一,他什么都備好了,只不過沒有說而已。
導演親自出面,私下勸了蔣廷頤幾句,讓他沒必要蹚渾水。
但蔣廷頤卻溫和地笑了笑“路導,如果我明知道有機會救下一個生命,卻視而不見的話要怎么對得起自己的職業呢”
后面的攝影師明知道這一幕不該拍,但還是緊緊攥著機器,不讓自己按下關機鍵。
而導演似乎也意識到了無法阻止蔣廷頤的決定,嘆了口氣“好吧。”
如果沒有出事,順利救下一條人命,那自然皆大歡喜。
如果出了事,那就撇清節目組和蔣廷頤的關系,棄卒保帥。
除了導演組和部分工作人員,其他人都不知道蔣廷頤去了哪。
嘉賓們也以為蔣廷頤是被導演組喊去采訪,或者提前回房間休息了。
甚至連施成都不知道蔣廷頤去干了什么,只知道沒必要過問蔣廷頤的決定,幫忙打掩護就好。
安德烈倒是蠢蠢欲動,但導演組這邊為了防止節外生枝,守口如瓶。
唯一猜到真相的林恩靜,自然也不會暴露蔣廷頤的行蹤。
加上她又困了,早早地上了床,縮在被褥里合上了眼。
睡夢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昨晚戴的花環變成了一片片飛舞的藍花楹,在半空中飄蕩,拂過一個個人
深棕膚色的男人高大巍峨,伸手想要觸摸花瓣時,本就結實的身軀就像凝結的土塊,在天與地之間矗立得越來越高,仿佛可以抵擋一切,哪怕是洪水咆哮,也沖不走屹立的他。
花瓣飛往天空之上,原本晴朗無云的藍天忽然被陰云籠罩,電閃雷鳴。
閃爍的電光間,年輕帥氣的黑發少年露出小虎牙,手指挑起了一道銀絲,射向了漆黑一片的前方,銀藍的光芒仿佛將整片夜晚都撕裂般耀眼。
而藍花楹的花瓣還在往前飛,穿進黑暗里,那里有一個漆黑的人影,高挑頎長,輕輕走來時,就連大地都在他腳下不斷皴裂,土塊飄起,分裂成細小的塵埃,然后塵埃又化作了一顆顆微粒,最后如齏粉消散。
最后這片花瓣落在了一只蒼白而修長的、近乎藝術品般完美的男人的手中,花瓣蜷縮著吐出了一顆細小的種子,接著種子不斷生長發育,從幼苗化作了藤蔓,隨即化作了高大的樹木,最后垂落了一簇簇藍花楹,生生不息。
在這個仿佛虛幻般華美的夢境中,林恩靜還夢到了自己,行走在一道道色彩各異的能量之間,手指可以隨意勾起那些能量的絲線,抽離,剝開,纏繞到自己的手上,隨意收束和發射
這些能量屬性不同,有的是堅硬的屏障,有的是鋒銳的利刃,還有的散發著毀滅一切的危險感,也有的像能夠治愈一切般充滿生機
只是很可惜,這種操縱一切的體驗太過短暫,以至于她很快就察覺到了虛假。
她似乎做了一個清醒的夢,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處“夢中”。
林恩靜心念一動,面前又浮現出了葉嵐的臉龐。
對方的身體里,涌動的并非之前那些能量線條,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菌絲
每一根血管,每一條神經,都不再是人類的構造,而是一個被掏空,被某種怪物真菌寄生的殼子。
林恩靜不知道這個
夢境預示著什么,但她還是走向對方,伸手試著想要像剛才一樣,把對方身軀里的“菌絲”也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