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角就抽了抽。
因為她的另一個視角里,那團原本像海嘯一樣恐怖的綠色能量,正在從蔣廷頤手心的傷口,不斷往他身體里涌。
暴動的能量此刻就像找到了歸宿,迫不及待地沖入他的體內。
男人手心的巨大創口,也以恐怖的速度停止流血,然后不斷愈合,最后皮肉連結,恢復如初。
蔣廷頤這一刻也同樣訝異地抬起了眸,不可思議地感受著體內忽然涌現的全新的力量。
林恩靜抿了抿唇,正要抓住他的手臂,看看這次能不能像昨天一樣薅點羊毛,下一秒卻被男人更快一步地,整個人抱進了懷里。
發絲凌亂、神色蒼白的少女僵直不動了。
蔣廷頤的手臂收得很緊,像是在感受著失而復得的寶物,頭顱低垂著埋在她的頸側,氣息溫熱地顫動著
“湘禾姜湘禾”
林恩靜的脖子有點癢癢的,肩膀也忍不住縮了縮“我沒事,你怎么了”
男人卻一聲不吭,手指撫摸著少女纖細的后背,把她像是要摁進骨肉里那樣用力,靜靜地感受著她。
還好,她還活著。
她的心跳是真的,呼吸也是熱的,整個人還活生生地佇立在他面前。
蔣廷頤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如此恐懼的心情。
和當醫生時治不好病人的內疚不同,剛才那一瞬間他胸口翻涌著極端暴虐的、似乎要摧毀一切的悔恨。
他以為,自己還是像小時候那樣無力軟弱,救不了想救的人。
他的祖父母,是這個國家的化工產業先驅,因為接觸的輻射太多,最后得癌去世。
這讓他從小就理解了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于是他選擇從醫,希望自己不再露出這種無能為力的丑態。
但后來,母親因為一場實驗事故爆炸去世,讓剛畢業不久、意氣風發的他明白
當醫生救不了所有人。
于是他轉行,選擇進入實驗室,研發更先進的生物醫學技術,試圖從根本上提高社會的醫療水平。
他在實驗室里日復一日地做著最前沿的生物課題,做著包括達爾文計劃在內的各種努力,希望自己能夠挽救更多生命,讓世間和自己一樣的悲劇少一點
他的父親也問過他“廷頤,人們的生死本就是無常的,你為什么要把這些背負在肩上”
他的老師也告訴過他“你不是圣人,也擔不起他人生命的重量。”
蔣廷頤忘記自己是怎么回復他們的了,可是現在抱著他從死神面前搶回來的林恩靜,他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哪怕當不了蒼生大醫,也要盡己所能。
就像剛才,明知前方是深淵,但能換來心上人鮮活的呼吸,他便不會后悔。
“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我能救眼前人。”
男人心里想著,忍不住低眸去看懷中溫熱嬌小的身軀。
她似乎是被他的動作嚇懵了,手指抓著他的袖口,指腹貼在他的手臂上,輕輕顫抖。
蔣廷頤耳根微微發紅,烏眸眨了眨,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禮”。
但她沒吭聲,乖乖巧巧地依偎在他胸前。
男人手指虛握片刻,一時半會之間竟舍不得推開。
林恩靜同樣舍不得。
因為對方四周龐大的綠色能量,這會兒終于也溢出了些許,被她順利地收入囊中。
綠瑩瑩的光芒,充滿了生命的氣息,讓她被荊棘磨破的腳跟不再疼痛,沉滯的氣息也陡然暢快起來。
綠色原來是治愈啊。
林恩靜舔了舔唇角,眼睫抬起,盈盈地望著黑發青年那張盡管沾了血漬,卻依然難掩神俊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