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有這段恩情在,只要自己不像其他人一樣時常逼債,兩家的關系便不會差。
現如今王離已是舉人老爺,十七歲的舉人老爺,全縣頭一份,即便這次會試不成,也還有下一次,就算不能入京做官,至少在這滎陽縣,謀份生計還是不成問題的。
就算不要這筆債又能如何?日后王離若能幫襯著點自家,這也是值得的。
除此之外,王離已故的老爹,早些年曾在戰場上救過王賀的命,這也是他這些年不斷幫襯王離這一家的原因。
將一兩銀子塞入王賀手中,王離認真道:“七叔,安心的為二水弟治病,盡量不要留下什么隱患,不然這后半生可就不好過了,至于我這邊,七叔無需擔心,去為那些大戶抄半月的書本,路費差不多就有了,如若實在不夠,到時便去七叔家借些干糧路上吃。”
王離一番真情的言語,讓王賀這大字不識一個的田舍農感動不已,連連擦著眼角的淚水點頭應下。
被獸夾夾斷的腿,隱患肯定是會留下的,但若是醫治不及,后半輩子就只能瘸著一條腿,干不了重活了。
如若不是有這樣的擔心,王賀又怎會急匆匆的找上門來要錢?
送走了七叔,王母氣呼呼的坐回屋檐下的板凳上,繼續撥弄著簸箕內的雜糧。
越想心里越是氣憤,氣的不是王賀,而是王離。
‘哼!’
王母冷哼一聲。
‘嘩啦!’
雙手一揚,將那撿的差不多的雜糧直接潑在地上,一群雞鴨終于能夠一飽口福,瞬間涌了上來。
“去!去!去!”王離連忙趕走雞鴨,蹲下身子開始收拾被母親潑在地上的雜糧。
這年頭糧食很珍貴,這一簸箕的雜糧雖然不多,但也夠他們這一家四口吃上三天了,而且王離還知道,越往后,缺糧的情況便會越嚴重。
不過對于母親的生氣,王離也表示理解。
沒有路費,就形同于放棄了這次會試的資格,放棄了金榜題名的資格,王家傾家蕩產,還累死了老父才培養出這么一個舉人,現如今卻做出了自斷前程的事情,這讓她如何能夠不氣?
“娘!勿要生氣,路費的事情您無需擔心,兒自有辦法解決。”王離勸說著。
“你有什么辦法?一個舉人老爺去給人抄書?你不嫌丟人老娘還覺得丟人呢,一個舉人老爺竟然連去京城會試的路費都拿不出來,這讓外面怎么看老娘?老娘以后還有什么臉去見你爹?還有什么臉繼續活著?”聽到王離并沒有把路費當回事,王母便更是氣憤不已,指著王離便是一通臭罵。
王離瞅了下四周,確認沒人后這才低聲說道:“娘,現如今朝中魏黨當道,打擊異己,專斷國政,兒若想金榜題名,就必須投了魏黨,可那樣一來,兒豈不成了娘心中最恨的狗官?”
“什么?你想放棄這次的會試?”王母瞪大了眼睛,隨手抄起了手邊不遠處的掃把:“你再給老娘說一遍?”
“娘!兒什么時候說過要放棄了?兒的意思是說,現在的兒,便如同那被圈養起來的獨狼,雖有威而無力,便是出去了,也未必能爭過他人,所以兒打算借著這次機會好好歷練一下,朝中被污殺的官員士子可一點也不少,兒不愿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王離耐心的勸解著。
“喲~~~王老爺在家呢?”王離話音剛落,一身材臃腫,著華麗服裝的年輕男子便踏入進來,身后還跟著一輛大車,上面裝滿了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