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唐復樂津津問,“你爸又給你犯難了。”
靳予辭含了塊冰塊,慢條斯理嚼碎,苦艾草葉的清涼感絲毫沒有抬平他的情緒,眉宇間的陰霾彌漫不退。
“老子高價給你定制的一套樂器,別不給面子。”段舟說。
靳予辭對唱歌的設備要求非常高,一個麥都是七位數起步的,酒吧這種地方東西損壞度高,按理不值得花大價錢在設備上。
吞了半塊冰,舌尖冰冷到麻木,靳予辭起身躍過他們兩個,還是上去了。新的麥克風和樂器,不試白不試。
到底是兄弟,舍得花錢,靳予辭審量一番新的貝斯,架子鼓,做工都精巧細微,不比他平常用的差,但是樂隊的人是酒吧的,和他并不熟絡,未必能配合得好。
搞樂隊本來就需要磨合,合作時間越久越有默契。
靳予辭拿起電吉他上臺的瞬間,仿佛回到剛開始在酒吧駐場的歲月,陌生的架子鼓選手也變成他熟悉的人。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只看見全場的熱烈,他在臺上,酒吧氣氛立刻被點燃,歡呼聲幾乎喧天。
靳予辭出道時間兩年,人氣居高不下,但沒有舉辦過演唱會,他出歌和表演純靠興致,沒有事先通知和宣傳,竟就這么地在新酒吧試唱了。
夠拽,夠自由,一切隨性。
這就導致來酒吧消費的普通客人免費聽一場演唱會,也讓一些沒得到風聲的粉絲慕名而來,酒吧的人數早就抵達閾值,遠遠超過預期,各進出口水泄不通。
底下卡座,唐復剝著堅果仁兒,就著小酒,樂呵呵調侃“咱們阿辭要是辦演唱會的話,這不得爆滿。”
光是在酒吧試個麥就鬧這樣,真要舉辦演唱會的話,人氣再度飆升。
“對了,老顧今兒個沒來嗎”唐復又問。
對面的段舟轉動手里的高腳杯,“沒。”
“這都過去多久了,還和咱們生疏呢。”唐復嘖嘖感嘆,“我記得以前他們樂隊沒解散前,三個配合默契,一個寫詞,作曲,阿辭唱歌”
“行了。”段舟忽然提醒。
靳予辭下臺了。
他壓根不是來表演的,試個酒吧麥克風,本想唱兩句結束,結果惹這么多人圍觀。
底下粉絲意猶未盡。
“靳予辭別走啊啊啊再唱一首吧”
“什么時候舉辦演唱會,我一定要搶到前排的票。”
“不管發生什么,我永遠支持你”
只有站在舞臺上,明亮的光才會灑落于他,被人滿懷熱愛地守望。
但人面對的光越璀璨,背后的陰影就會越大。
壓抑著腦海里走馬觀花浮過的畫面,靳予辭扔掉電吉他,帽子一扣,若無其事來到那窩兄弟所在的卡座。
“還得是阿辭人氣高,剛才我還想著這新酒吧開業怎么妹子這么少,都是些大老爺們,這不你一出場,妹子都來了。”
唐復說著,和邊上穿黑絲的性感辣妹碰杯喝酒。
靳予辭置若罔聞地坐下,周邊有路過的粉絲跑來要簽名,被段舟的安保都給擋走了,這一個個挨著寫下去,新酒吧快成他的專場了。
“妹子再多,也沒見他對誰動過心。”段舟搭腔,一頓,“哦不對,上次下雨,他居然主動給女生送傘。”
“哪個真的假的”唐復興致來了,“不會是最近論壇討論的那一個吧叫什么,施黛希,長得還不錯,大家都傳是他新的曖昧對象。”
“他都給人送傘了,應該挺上心的。”段舟沒看論壇,“怎么沒見你把新妹子帶出來玩玩”
這倆一唱一和的。
靳予辭握著杯ojito,綠色的薄荷和青檸氣息清冽,仍不足以抵消心里的煩躁,指腹抵著冰鎮杯身,沒好氣“你們能不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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