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流傳甚廣,即便是身為凡人的郡守也聽說過,見裴子燁默不作聲盯著滿府婚綢,郡守驚恐小聲說“仙人見諒,府中下人還沒有來得及卸下紅綢與紅燈籠,我這就吩咐下去。”
裴子燁冷冷收回視線,下顎繃緊道“不必。帶我去見嫌疑人。”
嫌疑人
一旁的連星茗腦子活絡了起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障妖是個什么東西,只能大概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猜測出,這是種看不見的妖邪。
既如此,怎會有嫌疑人
郡守為兩人引路,躬身介紹情況“三日前下官納了一名小妾,名喚阿笙。今日晨時突然披嫁衣走出府門,用手背鼓掌。下官出聲叫她,她也不應,下官便直接掀開了她的蓋頭,哪知她當即就七竅流血暴斃,如今尸首擺放在大廳之中。知曉是障妖作祟后,下官便命人排查素來與阿笙有過交際之人,共計查出三名嫌疑人。其中兩名為阿笙的父母,算作一方。”
說完,裴子燁許久都沒出聲。
轉頭一看,他又丟了魂似的盯著紅綢出神,好像根本就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郡守心中更覺惶恐,臉色微白向另一位更面善的漂亮仙人求助。
連星茗見他看過來,好脾氣接話“那另一方呢”
郡守松了一口氣,掏出帕子擦拭虛汗道“另一方,便是下官那明媒正娶的結發之妻。”
談話間,已來到大廳。
還未走近,便聽到了一婦人大聲咒罵“平日官人亂納小妾視奴家于無物,奴家從未有過一句怨言。如今竟讓堂堂郡守夫人跪拜小妾尸首,世風日下,寵妾滅妻你、你不得好死”
郡守面色一黑,恨道“毒婦”
聽見郡守的聲音,婦人聲音一滯,發瘋般掀開侍衛,剛往外跑出幾步,就迎面撞上一人。她身形搖晃摔倒在地,被她撞到的那人卻紋絲不動,彎腰攙住了她的手臂。
“夫人小心。”
頭頂上傳來了一道干凈溫和的聲音,像是秋日湖水般清澈,聽著就叫人無端安心。
她愣愣抬眼,連星茗眼角微彎,又重復了一遍“夫人請小心。”
這一笑,滿屋子都亮堂了不少。
婦人呆呆看著連星茗的臉,只覺得平生從未見過這么好看的人,黑發白膚,漂亮杏眼中點綴著柔和的關懷,那只攙扶她的手凈美無瑕,叫人不敢冒昧觸碰,唯恐臟了他的手。直到郡守的斥聲傳來“大膽見到仙人還不快下跪”
婦人被嚇醒,敬畏跪下。
她惶恐不安,膽怯出聲詢問“敢問仙人,為何奴家也有嫌疑奴家從未接觸過阿笙啊”
連星茗“”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大廳正中間擺放著一具蓋有白布的尸體,正是阿笙。阿笙的父母跪坐在尸首旁邊,害怕地縮著腦袋,連頭都不敢抬。
裴子燁走了過去,直接當著兩人的面掀開白布,掩著口鼻蹙眉細看尸首。
那兩人低頭瞥見女兒七竅流血的慘狀,霎時間眼前一黑險些當場暈過去。
好在他們暈過去前,裴子燁蓋上白布,起身冷酷說“除障從不問做沒做過,只看想沒想過。”
郡守夫人愣住“何、何意”
裴子燁最沒耐心,轉頭沖連星茗揚了揚下巴,“你來解釋。”
連星茗“”要命了,我解釋什么啊我,在場所有人里面,沒有誰比我更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