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星茗頓時有些尷尬,怎么說著說著就說到自己的身上來了。他迅速裹好小被子閉上眼睛,打著哈欠說“唉不重要不重要,還是快些就寢吧。”
閉眼許久后,他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窺視,就瞧見傅寄秋平躺著,眼眸已經閉上。
還是離得很遠,絲毫不越界。
連星茗不禁在心里感嘆“師兄真是二十四孝好男人,位高權重長得好看脾氣又好,連叛逃師門的小師弟都能堅定維護,更何況是道侶。也不知日后會便宜了誰,想想還有點小羨慕。”想著想著,他再一次昏昏欲睡,這一覺睡得昏沉。
夜半蘇醒。
連星茗從床上迷迷糊糊坐起來,身側的床鋪早已經一片冰涼。
窗外的天色還是烏黑的。
這么晚了,傅寄秋去哪兒了
他謹記著可能會被裴子燁打上門來的風險,一個人在床上戰戰兢兢坐了會兒,胡思亂想許多,最后還是忍受不住出去尋傅寄秋。屋外的走廊漆黑,走廊的另一側臨著露天的庭院,此時寒風吹拂而過,樹蔭仿佛化成一個又一個形狀恐怖的巨獸,在黑暗中張牙舞爪。
連星茗走出百米,又開始后悔。
貌似在外面碰上裴子燁的風險比在屋子里大許多。他連忙折返而歸,身體被冷風吹到戰栗發抖,這小小的一截走廊仿佛突然間被無限拉長,成為了一條看不見盡頭的絕路、死路。
他赤足小跑回客房門口,又突然愣住房門竟然上鎖了。
“為什么要上鎖”連星茗嘗試著沖屋子里喊了數聲,里面無人應答。
似乎房間里沒有人。
普通凡人想要開鎖,得尋鎖匠,但修仙者并不需要那么麻煩。他們只需要注入靈力,將鎖崩碎便好,連星茗就是這樣做的。
他抬手擊出靈力,第一下只注入少許靈力,那把青銅生銹的鎖紋絲不動。“阿檀阿檀,師兄開門”連星茗終于感覺到了一絲事態失控的驚慌,他用力拍打著房門,這種讓人恐懼戰栗的危機感迫在眉睫,就好像這扇門再不打開,就會有極度糟糕、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
他面無血色盯了幾秒鐘,心中一狠抬手灌入丹田中大半靈力
砰
一聲巨響。
灰塵四起青銅鎖依舊紋絲不動,暴起的靈氣卻盡數反噬而來它化為一層烏黑的波浪漣漪,將連星茗撞到騰飛而起,五臟六腑似挪位般劇痛無比,再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不是客房的小小木門,而是一個足足有二十人高的青銅門。
恢宏、壯觀,不可撼動。
他上前數步,身上的黑金鎧甲在陽光中熠熠生輝,身后火霧繚繞,士兵們的身形被火光吞噬,變成一團又一團焦黑的炭尸。他在硝煙中緩慢低下了頭顱,眼眶漲熱瞪著自己的手掌。
這不是他的手。
這是一雙女人的手,小而柔軟。
“開門開門”來不及了
連星茗踉蹌奔逃到青銅門前,渾身血液仿佛一瞬間匯聚到頭頂,讓他心驚膽戰腿腳發軟。他想要使用靈氣震開這道該死的門丹田里卻空空如也,無論如何也抽不出一絲一縷的靈力最后,他只能用手硬生生去摳那條窄小到幾乎看不見的門縫,十指連心鮮血淋漓,連星茗驚慌失措,憤怒沖周圍大叫出聲“裴子燁裴子燁”
“裴子燁”
“開門有沒有人”
“快打開城門”
唰唰
唰唰
連星茗猝然睜開眼睛,第一眼見著的是傅寄秋的手,正貼在他的額頭焦急注入靈力。他爬起來一把推開傅寄秋的手掌,心悸跪趴在床邊干嘔了數聲,渾身上下冷汗淋漓,仿佛剛從冰冷的湖水中撈出來,抬眸時眼底尚存驚疑不定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