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星茗滿心惡寒,瞳孔臟深晦暗。
再加一個,就一個。
寒荷師叔曾經說過。
大道無情,蕓蕓眾生,不過滄海一粟。起初,只是覺著仙裙曼妙,后來,又只是覺著仙法美麗。
再后來,就回不了頭了。
一開始,他只是想殺主將,再后來便添了一人。又后來,便想著只殺這一群。
最后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連星茗干干凈凈地進去,將那個從未手染鮮血的稚嫩、愛撒嬌的少年永遠留在了營帳中。
從營帳內出來時
,連星茗撤去了隔音結界,后方一片死寂,血液順著營帳的硬布流淌而出。他垂著頭看向自己遍布割痕的手掌,渾身毛孔仿佛都張開,從未感覺心中如此暢快過。
系統問有何感悟。
太輕松了,弱得像豆腐。
連星茗收回視線,看向遠處的烏云蓋月。
徐徐吐出一口氣。
難怪修仙者不能參與凡人戰局。
連星茗自知自己的行為能夠瞞過世人,卻無法瞞過蓬萊仙島。他的命牌還在仙島,修士命牌除了能夠得知修士生死與否,還能夠窺探到他的動向。因此回到蓬萊仙島之后,他便直去裕和仙長的仙府,平靜跪下請罪。
仙府中靜悄悄,云霧繚繞。
寒荷師叔立在旁側,滿目擔憂。
這一次可不是被罰敬茶那么簡單了。
裕和依舊慈眉善目,居高臨下看著他道“你可有什么想要辯解的。”
說得不是“解釋”,而是“辯解”。
此中含義,大相徑庭。
連星茗道“弟子沒有要解釋的。”
裕和問“那你可知錯”
連星茗道“弟子本無錯,怎會知錯。”
裕和靜了一瞬,仙府內的云霧仿佛也隨之窒了一瞬。寒荷左看右看,連忙出聲圓場道“搖光的意思是,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小輩子弟就是這樣,還需仙長直言教誨。”
連星茗垂眼看地,臉上沒什么表情。
裕和道“天命有可違有可不違,國運更是如此。我且問你,你殺了漠北那十幾名將領,能否殺去漠北千千萬萬的將領你救下那上百名被俘虜的女人,可能救下千千萬萬的難民”
連星茗道“弟子不能。”
裕和問“你現在可知錯了”
連星茗還是那句話“弟子無錯。”
“弟子只知道,落難的子民到了眼前,便應該出手搭救,此為順應天道自造福源。若不到眼前,才叫他們沒有那個命,跨越千山萬水前去搭救,便叫做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