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巴不得讓傅寄秋趕緊把人帶走。連星茗現在太想出霧陣了,居然擯棄前嫌,直接求助到了他的頭上,說實在的,裴子燁都覺得有點兒受寵若驚,不過由此也能看出連星茗有多焦慮迫切。
反正他下不了手。
那就交給傅寄秋下手吧。
想到這里,裴子燁手腕一扭攥緊長虹,道“你問我為什么想要殺了他”頓了頓,話有深意嗤笑道“病癆子,你問這個問題之前,不如先動動你那進了水的腦子你可是正在殺死他啊。”
“”
宿南燭面無表情站在原地,半張臉都染著污血,聞言皺眉歪了歪頭。
此話何意
嘀嗒。
一滴血順著傅寄秋的面頰流下,滴在了連星茗的鼻尖上,連星茗想要抬手擦掉血,不經意間胳膊肘撞到了傅寄秋的手臂,硬邦邦的。
“”他抬睫看了眼,視線相接又抿唇迅速垂下眼簾,面色微白竭力忍住顫抖。
上方呼吸聲微滯,空出一只手掌輕輕撫弄他的后脖頸,指腹處的薄繭刮蹭過后頸細嫩的皮膚,似在小心安撫他的情緒。
“身上有沒有哪里疼。”傅寄秋軟下聲問。
這一聲詢問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凝滯氣氛,連星茗抬眼看他,
小聲說“你手疼不疼啊。”
傅寄秋道“不疼。”
他握緊連星茗的腰將其往上帶了帶,掌心按在后者的后腦勺上,指尖穿進墨發間隙,頓了幾秒鐘垂下眼簾用手指輕柔梳理被風吹亂的長發。
與方才揮拳時的兇巴巴,判若兩人。
連星茗想起方才看見的那一幕幕,都有點不敢跟他說話,努力當一只存在感微弱的小鵪鶉。
傅寄秋看他幾秒鐘,問“你在怕我”
“沒有的哈。”連星茗非常有禮貌地默默往下縮,此地無銀三百兩道“我沒有怕你對我揮拳,我也沒有腦補我是宿南燭能怎么躲。”
“”
寂靜兩秒鐘,頭頂突然間傳來一聲驚異的笑。連星茗茫然抬頭一看,就看見傅寄秋偏眸看向旁側,眼角微微彎下,又轉過臉忍俊不禁說“你忘了我們有一次下山歷練的事情”
“什么”
傅寄秋給了個提示“渡江。”
連星茗偏頭想了想,明白他說的是哪件事了,頓感心虛。
以前在蓬萊仙島的時候,他與傅寄秋有一次出行歷練,兩人都修為尚淺中了毒獸的毒。毒獸一般來說并不致命,只會帶給中毒者各種各樣的困境,例如情毒、渾身瘙癢,亦或是昏睡十日。
那一次他們中的毒,會讓他們心境起伏,簡單來說就是看什么都不順眼,看什么都要暴躁。
原本兩人都是好商好量、情緒十分穩定的人,因此一路都像沒事人一般來到了江河邊,要渡江將救下來的百姓送到河對岸。
結果臨出發前船壞了,又租不到新船。
煩躁得很。
百姓們都勸說再等幾日不妨事,傅寄秋也在積極聯系租賃船只的商人,連星茗卻突然爆發了,提起琴將損壞的船只轟了個稀爛。
傅寄秋想要攔他,結果被連星茗紅著眼眶,端起琴重重砸了頭。
法琴砸頭,簡直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砸的還是位劍修,聽著就更新奇了。
百姓都看呆了,安靜如雞,一臉剛出虎穴又入狼窩的驚恐狀,生怕這兩位小仙人一言不合打起來。結果傅寄秋只是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間流下的血,看向面色僵硬的連星茗,道了聲“別打臉,師父看見了要問這傷是怎么來的。”
后續就是傅寄秋掏錢賠船,年少時不懂事的連星茗清醒之后羞愧給他換了十幾天的藥,買了糖葫蘆試圖當封口費,還賄賂他,撒嬌貼貼讓他千萬別在蓬萊仙島里提及此事。
意識回籠,連星茗用拇指與食指捏出一小段距離,道“你當時額頭上的口子有這么大,我都怕你會不會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