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想了想,非常誠心誠意地與他分享經驗,道“這個我有很多辦法。”
“什么辦法”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把外袍反著穿在身上,在后面系上,然后找塊手帕將臉蓋住”不等她說完,連星茗就加快腳步往前走,頭疼道“我就不該問你。”
慶安笑著追上他,“真的有這種辦法可以遏制夢魘,因為你呼吸不上來,你就會做那種上吊的夢,不會再做其他噩夢了”
她道“你再問問
我,你再問一下嘛,我給你說說其他辦法,特別有用。”
傅寄秋一路趕回皇宮,御劍降落在結界前,沉默了足足十幾秒鐘。
他走近結界。
里面有一片被撕下來的衣角,應當是墊在石頭上書寫的緣故,字跡十分不工整,歪七八扭的,勉勉強強能認出寫的是什么字。
他看了一眼“公主”上的箭頭,指向“四歲”。
視線往下。
“抱歉”二字上畫了一個粗粗的黑圈,旁邊畫了兩個大頭人,一個抱劍站著,另一個抱著他的大腿,臉上留著瀑布般的寬大墨淚,左眼是大于號右眼是小于號,似在磕頭又似在撒嬌。
再往右看,“師兄”二字下也有個小小的箭頭。指向一顆歪歪的小愛心,還是沾血畫出來的,紅彤彤的,在黑墨中看起來特別亮眼。
總之短短一行字有很多可可愛愛的小細節。
傅寄秋一時無言,半晌失笑。
他抬起手小心珍惜蹭了蹭那顆小愛心,稍不留神將紅心暈開了些,面色微變不再碰,轉而將這片衣角妥善疊好放入懷中,和藥瓶放在一起。
連星茗讓傅寄秋在這里等他,想也知道傅寄秋不可能乖乖地等。方才出宮時他在連星茗的身上下了追蹤咒,眼下跟隨追蹤咒的方向尋去。
想找到連星茗并不難。
他根本就沒有走遠,應當是在附近兜兜轉轉許多圈,繞來繞去都是在同一片區域繞。
傅寄秋很遠就能看見連星茗在路上往前疾走,他后面還跟著一位個子矮矮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應當就是那個“四歲”。
正欲上前,他的腳步突然間止住。
恍惚地落到了宮殿頂上。
下方。
微雨連綿,宮道潮濕。
皇宮蛇潮頻出,地面散落了許多被人拋下的物件。慶安不知道從哪里撿了一把油紙傘這原本是連星茗撿來給她充當盲杖用的,結果慶安轉頭就打開了油紙傘,非要給他打傘。
連星茗一路往前跑躲她,“我不打傘。”
慶安嘰嘰喳喳,“為何”
連星茗道“你將手舉到最高,傘邊也只不過到我的臉,你已經戳到我臉好幾次了啊你又戳到了”他明明有靈力傍身,想要跑遠其實很輕松,但他還是沒有用靈力,一邊跑一邊笑著回頭“你看不見你就自己打傘,不要給我打傘。啊,我知道了,你是想我和你一起變成小瞎子”微雨打濕了他的墨發與顫動眼睫,在身體隨著跑動微微揚起之時,一滴雨水從他的發絲末端甩出,從漂亮的桃花眼邊上掠過。
眸中像點綴了星星,帶著光亮。
眼角也彎下,臉上的笑容肆意暢快,像極了回到最意氣風發的少年時。
傅寄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過連星茗笑得這般暢快了,陰霾短暫地消失,焦慮也不再現這一刻仿佛都要在他的眸中靜止,被珍藏。
他提起腳步,踏在上方的瓦片上。
落腳無聲。
靜悄悄地跟著,也彎起了唇。
慶安追不上連星茗,停下道“那哥哥你給我打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