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部位是完好的,就和正常人的眼睛一模一樣,卻尤其空洞,黑色的瞳仁微微向上飄著,露出底下的一線眼白,看起來有些像三白眼。若非失明導致眼周萎縮、瞳仁上翻,她應該會有一雙像如小鹿般的圓溜溜可愛大眼睛。
“那你們是什么關系。”慶安問。
連星茗答“師兄弟。”
他看見慶安嘴巴動了動,猜也知道下一句話一定是“只是師兄弟怎么會睡在一起”,他垂下眼睫道“以前喜歡過。”
他以為以慶安的個性,定然要絮絮叨叨、十分好奇追問下去。可慶安卻只是眨了眨眼睛,道“可你現在不喜歡他了。”
“嗯。”
慶安說“你的聲音聽起來很失落。”
她機靈笑著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耳朵,說“我耳朵很精的。”
連星茗挑眉看她,道“我失落不失落你都能聽得出來若我只是困倦了呢。”
“不一樣。”慶安轉過臉面向上方的床梁,道“你們大人的世界真是好復雜,以前喜歡吃甜食,現在依然喜歡吃,卻不吃了。以前喜歡過的人,現在不喜歡了,卻還是走到哪兒都要向他報備一聲,總是提起,總是念著,說是不喜歡了,聲音聽起來卻比誰都要傷心。”
連星茗道“我聲音聽起來很傷心”
“對。”
他繼續“那恐怕是你聽錯了,或許你的耳朵也沒有那么精。又或許我真的有些傷心,不過也只是因為覺得造化弄人,頗覺無奈罷了。”
慶安道“哥哥,你回去同他見面后,千萬不能用方才的語氣同他說話。他喜歡你,他聽見你這種語氣,
也會很心疼的。”
連星茗是真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什么問題,他只是音調比平時低了些而已,又狐疑問道你怎知他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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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安笑了,“他不讓你拿劍呀,還不讓你碰尖銳物品。父王以前有一位很寵愛的妃子,聽說是父王還是位王子時就心悅的低門千金,登基許久后待朝局穩定才敢娶進宮中,力排眾議封為貴妃娘娘,說是誕下子嗣后要加封為王后。結果她的孩子死在胎腹中,不久她就瘋了。她以前對我很好的,后來我去探望她,她打我,還罵我被賤人養著,不記得親娘還幾度要跳河。”
連星茗聽到這里,總感覺事情恐怕沒有這么簡單。
慶安渾然不覺繼續道“父王便讓人撤去她宮中所有的尖銳物品,封掉水井,連桌邊的四角都用軟布包著封死,用餐時的碗筷都喝令不用陶瓷碗。也讓人收走了她的發簪,父王經常去看她,在遠處看著她日日摔椅砸凳,不上前,只遠遠看著。”
“但她還是過世了。父王收了她身邊一切的尖銳物品,卻沒有想到前些陣子的一場春寒大雨,她淋雨許多天,在太醫為她請平安脈時吞針自盡了。”
慶安道“父王很傷心,大病一場,他好多天都沒有上朝呢,頭發都白了許多。我例行隔簾請安,出去的時候聽見他在哭。我第一次聽見他哭,還聽見他同太醫說”
“到底怎樣做才能攔住一個想死的人。”
連星茗聽完,心神震動。
他其實一直不知道燕王妃是怎么死的,當年與系統簽訂契約之后,他前兩年根本就沒有時間往大燕跑,心里卻又實在過不去那個坎,經常性用任務點數同系統交換任務點數除了能夠換一具新身體,還能夠換一些世間難得的法器,他寧可不要法器,也要系統造噩夢去恐嚇燕王妃。
他沒日沒夜做噩夢。
燕王妃同樣也沒日沒夜做噩夢。
當年得知燕王妃死訊時,他實在是困惑才在今日來到了大燕皇宮,噩夢能嚇死人
還是嚇死一個頭腦清醒得可怕、自知理虧也堅定不移要去做違心事的惡人
想也知道不可能。
現在看來,大燕王在中間插了一手也說不定。
江山定了,該是卸磨殺驢之時。
“”連星茗緩緩送出一口氣,身形后仰靠在椅子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