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春天的雨來得快,不知何時起屋外響起了淅淅瀝瀝的微雨聲,將泥土中的沉悶感一并激出,人身處其中,身體都變得沉甸甸的。世子道“在我之后的孩子都變成了貍貓這事兒被皇室瞞得很緊,早幾年出生的貍貓們要么就地處理,要么尋個旁系的嬰兒來替代,對外宣稱是宗親所出。當今燕王年邁,因此久久無人察覺。”
連星茗難以置信,“十五年,無人察覺”
世子抬起頭,苦澀道“都瞞著,瞞不過了就偷偷從旁系抱一個嬰兒,外人看并無異狀。”
連星茗更難以置信,問“為何要瞞”
世子道“仙尊您是不知道聽說第一年上面的人也請仙人來
調查,人倒是來了一波又一波,卻只查出個皇室生出障變,也只能確定有障妖作亂,無人能解決這個難題。皇室與宗親子嗣有異,并且數年未找到解決方案,此事萬萬不可對民眾袒露,否則必將人心大亂,更有甚者山河動蕩”
連星茗聽到這里,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滋味。
眉目變得有些冷淡。
他倒也不會下作到出去到處宣揚此事,卻也沒有為之擔憂的多余善心。開口時,聲音也變得有些冷淡“既是十五年前開始出現貍貓換太子的現象,障變也應是十五年前生出的,當時可有什么異常變故”
“有有的”
世子連忙道“十五年前滿打滿算,只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皇室的祭祀祠堂被人給砸了所有先人的牌位都被人一把端掉了。”
連星茗下意識問“肇事者就是被障妖附身的人”
世子搖頭,臉色更白“不是肇事者他他不是個人,他是一具鎧甲”
若非當年聽父親親口提及,世子自己也不敢相信,十五年前有一具黑金色的鎧甲威武若戰神降世,其內空空如也卻能夠直立行走,揮著長劍將祠堂砸了個稀巴爛
他道“那具鎧甲刀劍不入,水火不侵,仙法也對其無效。皇宮侍衛百千人,甚至還有駐宮的大門派出身的仙人,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祠堂砸掉,旋即大搖大擺出宮,一路南下。”
“倒是一件新鮮事。”
連星茗沉吟道“只是一具鎧甲而已,不會有這么大的能耐,應該是被有心之人煉作了法器。這個有心之人也許就是障變的來源,你們可有從這個方向著手,去尋找在背后操控鎧甲的人。”
這時候,裴子燁突然開口“已經找到了。”
連星茗偏頭,“哦那直接抓不就行了。”
裴子燁道“人十五年前就死了。”
“”
裴子燁繼續道“被障妖附身的人是一個剛入宮沒多久的宮妃,祠堂被砸第一天她就尋了根草繩在寢宮里掛上,自縊身亡了。她死后附身于她身上的障妖消失不見,障變現象卻還在皇室與宗親的貍貓還是一個接一個的生出,自那以后便找不見障變源頭,更尋不到障變解法。”
連星茗沉默一會兒,垂下眼睫說場面話“我對你們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此事與我無關,我不感興趣也”
裴子燁打斷,沉聲道“與你有大關系。”
連星茗話語聲一頓,皺眉看向他。
裴子燁卻沒有看他,轉頭看向世子,以眼神示意。世子領會,忙道“那位宮妃娘娘自縊之前,曾用簪子劃破了自己的手,以鮮血涂滿了殿內整面白墻,只寫下了兩個字”
說到這里,世子心跳加速,禁不住抬起眼悄悄看連星茗一眼,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兩個字,眼前這個人會是怎樣的反應。他嘴巴比大腦快,腦補都沒出,說話聲已經先出了“白羿。”
砰
窗外,細雨夾著一聲悶雷。
駭人心魂。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
房間里靜了很久,靜到人心發慌。
連星茗一寸一寸轉過頭看向世子,眼眶發燙,聽見了自己凝滯、發緊的聲音,“你剛剛說那具鎧甲一路南下,可知道它去了哪里”
世子聽到這個問題就覺得眼前一黑了,他更不敢與上方這雙眼對視,面色鐵青垂下頭,支支吾吾道“回仙尊,他去了連、連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