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寄秋用靈力將掌心的雨水蒸掉,彎唇時眼底流露出一絲無奈。
蕭柳牢記杏子一事,本想上前同連星茗說話,可邁步時看見前方蕭岳的背影,頓幾秒鐘后還是僵硬不敢動,默不作聲地跟著。
他與蕭岳是往走廊的左邊轉,連星茗久等,站右邊看見他二人,立即緊了緊披風沖傅寄秋道“師兄,你追上去尋個理由將蕭柳帶離吧。”
傅寄秋問“不買杏子了”
“買啊。”連星茗道“我在這里等你。這都什么時辰了,蕭家家主還把蕭柳帶著,也不知道要教訓到何時。你去說的話,蕭家家主顧忌你的身份,不會多加阻攔的。”
“好。”
傅寄秋轉過身,又突然頓住腳步,回眸時眉尾輕挑了下,道“我這樣做,你會多喜歡我一點么”
連星茗啞然失笑道“胡言亂語讓你去解救蕭柳是看蕭柳可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又不是什么要等價交換的事情。”
說完后,他才發現傅寄秋面上無笑意,垂眸看他時,清雅的眸微微凝著,神態很認真。
他意識到傅寄秋似乎并非在說玩笑話,姿態看起來都有些像在巨石周圍尋找幾不可見的縫隙,逮到一絲縫隙都要竭力鉆著試試看。
連星茗愣滯片刻,止住了笑。
側面有夾雜著雨水的涼風襲來,鉆入稍稍敞開的披風之中,他本就有些身體不適,這下子更是宛如嗆進一口冷空氣,掩唇劇烈咳嗽數聲,眼下激出潮紅之色。傅寄秋立即邁步靠近,輕拍他的背幫他順氣息,放柔聲調“我說的是玩笑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也別有壓力。”
連星茗停住咳嗽,心弦微動抬睫看他。
不等再說,傅寄秋已經轉身,前去截停蕭岳了。
又在長廊處站了片刻。
細雨微涼,連星茗感受了一下,已經不像剛下船那般頭暈目眩,他覺得可能是暈船的那個勁兒已經過了。
冷風吹來時,也不像先前那般冷了,便抬手解開了披風,將其搭在手臂處等待。
在想什么。系統出聲問。
連星茗看著連綿落地的細微水珠,心道我在想,我當年為什么不愿意失去情魄。
怎么也回憶不起來那個時候的感受。連星茗繼續方才師兄明明很認真,卻同我說他是在說玩笑話,我見到他這種姿態與做派,便忍不住地想,會不會
會不會什么
會不會當年一些事情沒有發生的話,現在我與他不會是如今的狀態,他也不需做到此等小心謹慎的地步。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是無用功,連星茗嘆了一聲氣,世人不知搖光仙尊心之所向,為此焦心好奇,其實他本人也不知。
前方有微風裹挾著春雨而來,屋檐處的雨水積攢到一個程度,連成串墜落下來。
連星茗抬眼一看,正要后撤步避讓,上方突然間傾倒下一把釉色畫梅油紙傘,觸及雨水敲響一陣噼里啪啦聲。
他回頭一看,身后是一位身著白衫的男子,身量比他高些,臉龐被油紙傘擋了大半。
傘移開時,那人的眉目才展露。
樣貌清俊溫潤,鼻梁高挺,膚色冷白。睫毛似乎比尋常人粗些,根部簇簇,顯得他那一點黑瞳格外透亮。
連星茗覺得這人瞧著有點兒似曾相識,但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到過。
又見這人緊緊抿唇偏眸不看他,像是能將路邊的石頭盯出一朵花兒來,良久后胸腔劇烈起伏一瞬,似深吸進一口氣,啟唇時聲線莫名干澀道“你獨自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