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小半個時辰。
“這就是他真正想砸去的牌位。”淮南王停在了一處牌位之前。
連星茗沒去看那處牌位上的字,視線先被階梯側面的一尊五人高老舊雕塑所吸引。
愣滯停在了那雕塑之前。
他沒過去,其他人便也都沒過去。
淮南王站了會兒才發現幾人沒跟上來,折返而歸道“噢,這是帝王雕塑。每一任燕帝都會豎起一尊雕塑,這個這應該是”
他突然一下子想不起來名兒,面色訕訕。
裴子燁仰頭,默了片刻道“是我父皇。”
淮南王心感麻木。
這個輩分真的是高到他不知道說什么好,眼前的幾人,全都是年輕俊秀樣貌,看著就像哪處走出的神仙、亦或是馳騁沙場的少年將軍,卻全都算這個中年男人的“大祖宗”。
連星茗道“雕塑上有好多青苔。”
淮南王應聲,道“這塊兒太深了,好長時間無人來打掃。且這青苔年份已久,刮去恐會損傷雕塑本身,便,總歸是后人不上心”
在他說話時,連星茗上前幾步,抬手輕輕觸及雕塑的小腿處這里有一道巨大的橫截裂縫,中心用泥水
和著堵了起來,像是雕塑曾經被人攔著腿斬斷過,又被眾人抬起重新拼接。
仔細看。
裂紋從右方而來,雕塑右腿小腿處缺了一大塊,連星茗幾乎能夠看見一柄閃爍著寒光的重劍從右揮斬而下,來人使盡了渾身的力氣,用身體帶動手臂,暴怒又不甘斬斷了這尊雕塑。
上方的雕塑摔落之時,摔得四分五裂,巨響貫徹長空,與雷鳴聲交相輝映
當年的雷雨,申訴的是何人心中意難平
手腕一涼。
傅寄秋握住連星茗手腕,眸底隱現擔憂,沉聲道“回神。”
連星茗神識一清,才感覺心臟砰砰快跳,他深吸一口氣彎唇笑了笑,搖頭“我沒事。”
有了這尊雕塑的鋪墊,當連星茗真正看見鎧甲所斬牌位之時,心中其實并沒有很驚訝。
正是裴子燁的父皇。
當年背刺佛貍的那位燕帝。
在附近找了一會兒,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位于地勢更低處的小巧牌位。跟其他二十多個皇子皇女的牌位簇擁在一起,上刻“公主慶安”四字。
連星茗戳了戳傅寄秋的手臂。
傅寄秋從儲物戒中拿出一盒被棕色油紙包著的杏子,連星茗接過,將其放在了慶安的牌位前,彎唇沖著牌位小聲道“帶著新鮮的杏子來看你啦,這便是我同你說過的師兄。”
傅寄秋問“是霧陣里的小姑娘”
“嗯。”
傅寄秋從儲物戒中拿出香,指尖劃過香頭“噗噗”一聲,就被點燃。
他雙手持香,端正神色朝牌位,腰微彎。
連星茗連忙把他手臂一抬,啞然笑道“你何時準備的香昨晚買杏子的時候買的嗎我竟然一點兒也不知不用行此禮。”
“為何”傅寄秋止禮,偏眸看過來。
連星茗解釋道“她年齡輩分都比我們小。”為小輩上墳,常理來說不必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