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一股又一股的障氣遁地而走,撲向內殿。
撲向鎧甲。
恨之入骨的執念,正在滋養著鎧甲。
“死了,全部都死了,哈哈哈哈”譚招娣尖聲大笑,笑得涕淚橫流,搖搖晃晃地推開殿門。怨憎會,她到底在怨恨誰呢
怨世道不公,怨身不由己,怨屠龍的勇士最終變成了龍。
更怨恨早已和何寶林一般無二的自己。
她和別人,貌似沒什么兩樣。
來這深宮走了一遭,她最終,還是變成了自己曾經最厭惡的模樣。
她像當年選秀入宮時那般,
一步一步走進了黑暗與陰霾之中。
終其一生,再也沒能走出來。
“我靠”
連星茗剛從混沌中清醒過來,聽見的是世子咋咋呼呼的聲音,“所以譚招娣真正的四苦執念是怨憎會不是大家原本猜測的爭風吃醋她恨的人居然還是她自己第一個誕下貍貓的人也不是何寶林,何寶林生的是正常孩子呀。謠言真是害人不淺。”
說到這,世子還扭頭看了眼傳聞中惡貫滿盈的連某人,
堅定點頭重復“謠言害人不淺啊。”
連星茗剛要起身,胳膊肘被人輕柔抬起。
他順著力道站起身,心神不寧低聲道“多謝師兄。”
傅寄秋一身黑衣,渾身上下都裹挾著秋風的蕭瑟,眉宇間卻透露著與氣質截然相反的溫柔。此時正蹙眉觀察他的神情。
“你看見白羿了嗎”
“看見了。”連星茗回。
傅寄秋接著說“障妖與事主的四苦執念一致,白羿的執念也”
連星茗打斷“師兄慎言。”他含笑抬眸,不熟悉的人可能會覺得漂亮的人笑起來,像春日和睦的風般讓人心情愉悅。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微怒又不好發作時,他往往也是這般笑著,“白羿就是白羿,他有名字,怎可用障妖二字來稱呼他。”
傅寄秋身形頓住。
連星茗側身,垂下眼簾道“你見過他。”
“你也曾認識他,你不能不能這樣說他。”
傅寄秋意識到失言,忙欲補救。側方來一道身影,正是手持佛珠的李虛云,出家人寬和有禮、慈眉善目,“原應
有第三重障妖環境,可如今我們都已經回到了現實。想來,許是因為事主已然亡故,她的未了執念撐不住。譚施主已懸尸數十年之久,無人替其收尸,小僧欲為其主持法事超度,令其入土為安。道友,你可想來相助”
連星茗注意力被吸引,我一個琴修,怎么幫你██”
李虛云笑道“你在旁邊看著就行了。”
連星茗“這也算幫忙”
李虛云“多一個人緬懷亡者,總歸不是件壞事。”
“這好吧。”連星茗點頭。
傅寄秋原本想說的補救話語,被這么一打岔,尋不到再提及的合適時機。他皺眉,凝視李虛云。
李虛云卻不看他,沖連星茗行了個虛禮“既如此,接下來的幾日還請道友多多指教。”
另一邊。
裴子燁經不住淮南王與淮南王妃的懇求,捏著鼻子進宮殿四下搜尋。好半晌才拎著一只死貓從殿門里走出。
淮南王妃一看,大驚失色。
悲痛倒地叫了聲,“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