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見狀,小碎步挪到蕭柳身邊,小聲問“仙人小哥,連云城我從未聽過,它很有名嗎。”
蕭柳搖了搖頭,心中百感交集。
連云城的地勢易守難攻,戰亂時是兵家必爭之地,可是在和平時期,貿易往來都諸多不便,慢慢的,就被遺忘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可是在他這個搖光仙尊忠實追隨者看來,連云城三字簡直是如雷貫耳,提起來都只剩心碎與嘆氣。
當年國戰焦灼,白羿少將軍孤身奮戰,已無轉勝可能。他錯信敵國將領的“自戕便能不屠城”之說,將自己年輕的性命葬送在那兒。不過是幾年光陰,崇寧長公主便帶著從大燕借走的七萬兵馬,本是一場洗刷血海深仇之戰,誰知道剛攻進城門,就有修仙人士秘密參戰使用仙術將他們困死在城中,一把火燒光了一切。
兩次慘敗,痛中之痛。
一次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一次失去了親姐姐。也許對于搖光仙尊來說,連云城直至今日都還在燃燒,那場殘酷的火從來沒有熄滅過。
只是靠近,便比肩自焚。
反正,蕭柳自問若自己是搖光仙尊那般處境,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聽見“連云城”這三個字的,對他與地獄無異。
連星茗說“現在,這個好短一鬼故事的可信程度,也算是高出不少吧。傳說總不可能空穴來風,民眾不編老虎、不編山匪,偏偏編出了個兵人鎧甲來。這不符合常理。”
他開了口,室內古怪的氣氛才松動了些。
與眾人料想的完全不同。
連星茗并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悲痛之色,面色淡淡站在傅寄秋的身側,手掌縮在寬袖之下,提及連云城就好似提及一座陌生城池,“之前在大燕皇宮之中,是譚招娣的執念滋養白羿的鎧甲。若白羿現在真的在連云城之內,那么那兒一定還會有別的東西在滋養他。也許是另一位凡人的四苦執念,又也許,他已經恢復了微末的意識,憑千年不屈執念自養之。”
還是沒人說話。
系統悄悄出聲他們知道這個地方提起來會讓你傷心,都在看你眼色呢。
連星茗愣幾秒,輕聲開口“世子說得對,現在一切都沒有定數,也許兵人鎧甲真就是湊巧被人編出的,是我們庸人自擾了。不過我還是想去看看,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與我同路我不會阻攔,也阻攔不了。但丑話說在前面”
他想把話說絕些。
抬頭時。
裴子燁坐在厚重的木椅上,臉龐偏向一側盯著地面,臉色發白久久閉眼。李虛云神色憂愁撥弄手中的佛珠,仿若欲言又止,看來都不用把話說絕了,大家心里都明白。
連星茗最后看向的,是傅寄秋。
師兄這人,一直都是大宗門以身作則的表率。如果不能想象出盛世修行,亂世下山,那么想象傅寄秋即可,師兄就是這樣的人。
成為少仙長的第一要義,是遵守規則,而繼任仙長的第一要義,便是要執掌規則。
正是因為如此,剛才傅寄秋脫口而出一句“所謀不同,怎能共道”,連星茗才會那么的吃驚。
以前他落難時,從來沒有想過去找傅寄秋,因為他知道他和傅寄秋立場相對,那幾年,他一直都在破壞傅寄秋所遵守、所執掌的規則。
當時的他也是這般想的,
所謀不同,如何共道
“恩”傅寄秋視線低了下來,眸光平和,不參雜一絲邪念與雜質。
連星茗回神,笑著搖了搖頭。
師兄好像從沒有生過他的氣,也沒有阻止過他做任何事情。當年立場相對時他們都沒有沖突,而今立場一致,又怎可能會有沖突這次真正會對他造成困擾的,應該是另外兩人才對。
是的,沒錯。
有朝一日,當他狠下心腸堅守在白羿身前之時,與他作對的可能是慈悲為懷的李虛云,可能是大燕國子裴子燁,也可能是另外的什么人,但絕對不會是傅寄秋。
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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