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睫遮掩眸底深處翻涌的魔氣紅芒,輕輕彎唇沖小販道“這柄頭冠我買下了。”
小販一聽,眉開眼笑連連道“好”。
李虛云看著頭冠,說“人會從一而終地偏愛一件舊物么,小僧認為不會。”
“”傅寄秋胸膛起伏一瞬,明明唇邊是帶著笑的,看過來的視線卻猶如一汪寒潭,讓人望而生畏。
小販在其他事情上沒眼色,涉及到糊口生意時猶如真神附體,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李虛云好像是在耽誤他做生意。他氣道“公子,您自己不買就算了,怎么能阻止別人買呢。”
李虛云轉眸,微笑說“抱歉,小僧只是觸景生情,有所感嘆。”
小販看他態度這么好,人又長得溫文爾雅,滿肚子火氣瞬間泄掉了,新奇道“只是買一柄頭冠而已,您能觸景生什么情啊。”
李虛云道“你在這里做生意,可有人買下一柄頭冠、一根發簪。覺著好看心喜,過幾日又來問你買一樣的頭冠與發簪。”
小販理所當然道“怎么可能啊。用舊換新,當然買不一樣的款式啊,不然總用一樣的東西多膩味啊。舊了的一般直接扔掉。”
傅寄秋在攤位上放了碎銀子,收起頭冠平淡道“李道友,傅某倒是好奇你以何為根據,來評判舊與新。”
李虛云微笑道“用久了,占據了物主大量的時間。明明沒有任何阻礙,卻仍然遲遲沒有修得正果的,這不就是舊”
傅寄秋緊跟著道“那什么是新,你覺得你是”說著,他轉眸看了眼李虛云,突然笑了。
笑容中沒有什么明顯的情緒。
李虛云抬掌行禮,溫和道“傅仙長莫要動怒,小僧說的并非
是人,只是頂頭冠罷了。”
“”
一路無話回到客棧,天還沒黑,人卻都來齊了,只差一人。傅寄秋環顧四周,看見裴子燁,問“他呢。”
沒有指明是誰,但大家偏偏都知道。
裴子燁發尾莫名被削掉了一截,黑著臉抱劍坐在椅子上,還不等他說話,涂丙就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陰陽怪氣說“被這個拿劍的氣回房了唄,到現在都沒出來呢。”
裴子燁怒“你胡說八道什么。”
涂丙膽子也是忒大,敢和裴子燁叫板,“你敢說你沒氣著他我師父都說了兵人鎧甲是將軍,那兵人鎧甲就是將軍你拿死刑犯與白羿將軍一概而論,別說他了,我都生氣。你不服你上去找他道歉,你敢不敢”
裴子燁理虧閉上嘴巴。
當時在街上,連星茗第一道靈力擊碎了裝血的黑缸子,第二道靈力,是沖著他頭來的。
還好他閃避及時,只是被削掉了一小截頭發。
連星茗也不與他當街爭執,紅著眼眶看了他許久,轉身就走。
這才是讓裴子燁覺得最麻煩的地方。
以前他也惹連星茗不高興過,后者次次都是當場就反擊了,無論是行動還是言語,都總要噎他一下。他一直覺得連星茗這人,看起來脾氣溫和、笑容滿面,實際上嬌生慣養的本性早就被寵壞了,跟頭驢一樣,不這人比驢還犟,有委屈從來不憋著。
偏偏這次憋著了。
沒罵他,甚至都沒有指責,轉身就走了。
裴子燁知道,事情好像真的大條了。
什么系統聽完了連星茗的轉述后,就一直處于一個十分暴躁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