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道“你知道現在連云城的人怎么說你嗎他們說你是逃兵,胡亂編排你,將你的功績通通抹去,他們還”
“我知道。”
白羿垂下眼睫,無奈彎唇笑道“年少時有人編排我,你可是在一旁幸災樂禍恨不得跟著嘴幾句。怎么年齡長了,氣性也隨著長了。”
連星茗臉色難看“這能一樣”
白羿擔心看他許久,半晌不說話。連星茗避開視線,聲音變得顫抖,“我只是覺得十分可氣。江山已改,他們早已經不是佛貍子民,
而是大燕人,既是當年占盡了便宜的大燕人,又有何資格來評判是是非非。”
白羿搖頭,又搖頭,憂心忡忡道“你這個樣子,我不能放心離開了。”
“”
當年連星茗與白羿狐朋狗友玩到一處,雖說雙雙都常語出驚人,但性格是比較出來的,無論誰來瞧上一眼,都說連星茗比白羿要穩當很多,心思明顯更重些。可實際上,白羿才是那個更成熟、心智更加強大的人,連星茗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他從來不將心底血淋淋的傷疤撕開,與旁人訴說。
說了又有什么用
沒有人能夠真正與他共情。
他一直覺得,既然經歷過一樣的事情,至少白羿的感受理應與他一模一樣。世事無絕對,如今連星茗才發覺,白羿其實沒有被困住。
山河變色,被困住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他自己。
也萬幸只有他。
連星茗深呼一口氣,將堆積如山幾乎能壓死他的情緒全部埋死在心底最深處,轉過眸時又恢復了平時那副悠哉的淺笑,道了聲“抱歉,是我失態了”,轉言道“你能走出來是一件好事,我其實蠻為你開心。白羿,下輩子不要投胎在亂世了,在和平年代當一個普通人,便是大幸。”
說著,他劃破指尖,正要觸上白羿的眉心,后者卻猛地攥住他的手腕“二殿下”
連星茗挑眉,“又怎么了”
白羿狐疑問道“你真沒事吧”
連星茗故作鎮定笑道“我能有什么事,跟小時候一樣,愛犯些小孩子脾氣罷了。”
白羿仍然不肯放下狐疑。
他總覺得他們的對話還少了些什么,未曾告別,也未曾坦然相對,離別如此擰巴,叫人實在是放心不下。明明話未盡,可連星茗卻溫柔不失堅定點上了他的眉心,側過身低聲道“心之所向,素履以往,莫要被其他事物牽制住,哪怕是我。安安心心往生,剩下的都交給我。”
白羿看不清連星茗此時的神情。
他只能看見連星茗血色流失的側臉,瓷白凈美的面容朝向墻那一側,靜悄悄閉上眸子沒有再看他。
耳邊響起的最后一聲,是
“我答應你,一定還你身后體面。”
白羿“”等等。
如果說剛剛還只是狐疑,那么白羿現在十分肯定,連星茗心底深處依舊十分壓抑,他在這個時候離開,豈不是火上澆油
可還不等他說些什么,一切遁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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