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傅寄秋,“傅仙長,你還記得阿椒嗎”
傅寄秋蹙眉,回憶狀。
寒荷惆悵笑了笑,道“看來你已經不記得他了,你年幼時,阿椒還曾抱過你呢。他是我從一個破落小村莊撿回來的孤兒,后來成為了我門下的親傳弟子。他自盡時,你才五歲。”
“”傅寄秋眉心微動,良久道“晚輩憶起了。”
連星茗左看右看,覺得“寒荷師叔親傳弟子”這個名頭很熟悉,他以前在蓬萊仙島聽說過一些小道消息,只不過各人口中所講述的故事都不太一樣。印象最深的、同樣也是最接近真相的,應該是當年他被裕和罰敬茶后手掌燙傷,整個人委屈抑郁到不行,傅寄秋來為他上藥時寬慰了幾句,提及了寒荷師叔曾經有一位弟子。
當時師兄是怎么說來著
“她以前有一位徒弟不顧倫常想要與她結成道侶,為此不惜叛逃師門、墮為魔修。她便一直認為是自己不夠威嚴才會讓人顛倒倫常、叛逃師門,故拿戒尺懲戒樹立威信。不打重,又是因為她認為是自己的疾言厲色逼人無望之下墮為魔修,故而不敢打重其他弟子,唯恐逼急。”
連星茗當時還好奇問“那位魔修現在身在何處寒荷師叔喜歡他嗎”
傅寄秋卻只是搖頭道“那位魔修墮魔當日,便在她面前自盡了。”
寒荷的手掌離開琴弦,停滯在空中,似乎是想接住一片被寒風吹來的落葉。倏然之間,落葉從她的指縫間溜走,她輕輕道“遺憾莫過于四個字,如果當初。我曾想過如果當初我待他更兇些,也許他就不會生出妄念。我也曾想過如果當初我能早些認清楚自己的心,也許今日又會是另一番新的光景。”
“愛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愛意就像是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風裹挾著野蠻生長,它來得快、急,可當風平浪靜的時候,心底的酸澀感卻仍舊韻味悠長,讓人久久難以平復。她頓了很久,收手道“搖光,你的心情應該與我一樣吧如果當初你沒有來蓬萊仙島修仙,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他們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全部抱憾而終。”
連星茗抿唇道“當年佛貍兵敗如山倒,我即便沒有去修仙,也無力挽大廈將傾。師叔,我的遺憾一直都是沒能與大家并肩作戰,戰至最后一刻,生為皇族沒有承擔起應有的責任,我愧對國家與子民。”
寒荷只是問“他們的死,你可意難平你覺得你與他們的緣分該在這里結束么”
連星茗陷入沉默。
寒荷目不轉睛看著他,道“若是有再見的機會,你可想見”
這一連串的問題沒頭沒腦,連星茗喉嚨干澀,道“人死如燈滅,豈能是我想見就能見到的。師叔究竟想說什么,不妨直說。”
“別急,你知道鬼門關之后是什么嗎你沒見過,可師叔見過,我曾親眼見到。”
寒荷遙遙看向一個方向,道“那是攜怨而終之人的苦海。”
“”
“所有攜怨
而終的人,死后靈魂都無法轉世投胎,在那片苦海中浮浮沉沉。鬼門關開啟一條縫隙后,部分怨魂從中逃出,寄生在凡人的軀體上,修士將這些怨魂稱為障妖障妖專挑存有四苦執念之人,那些人對于他們來說就像是有裂縫的雞蛋,鉆進去寄生,便能夠重獲新生。”
寒荷轉過臉,盯著人群之中的涂丙,口中的話卻是說給連星茗與傅寄秋聽的,
“阿椒去世時,你們一個年幼一個尚未出生,未曾見到過阿椒的真容。若是你們見過他,也許你們在見到涂丙的第一時間就會發現,他們二人長得很像,幾乎有八九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