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拿曲尺檢查下”
桑冉提醒她,雖然板材確實沒問題,梓人拿曲尺斷材料方正的步驟還是必要的。
“我的眼睛就是尺。還是說分板材的人對自己不自信呢”
秦昭聳聳肩,相信眼睛的同時又調侃了他一句。
桑冉嗤笑一聲,不等他反嗆回去,秦昭抽掉了頭上的發簪。
如墨的青絲飛旋著散落,等它們在她腦后垂城一條瀑布,她拿起桌上的麻繩在腦后將長發束起來。
桑冉怔愣片刻,目光便落在秦昭的發簪上。
只見她旋開蓋帽露出尖頭握在手里,蓋帽插進尾端。中指抵著木板邊緣,調整好長度,向下一拉。
他立刻前傾了身子。
矩形木板的四邊上,瞬息間多了四條平直的直線。
他拿起匠臺上的曲尺一量,四條線與木板邊緣完全平行,且不差分毫。
好平直的線
好穩的手
好漂亮的活
怪不得不用他的勒子,原來她的手就是勒子。
還有這板上清晰的黑線桑冉對她的“發簪”也露出了璀璨的目光。
畫線是木工的基本功。
不一會兒,秦昭就拿質子訂好燕尾榫的位置,用活尺描完立頭的角度。
她把發簪丟到一邊,開始拿鋸子剌榫卯。
桑冉撿起來發簪,學秦昭的樣子,在自己那根正要開榫口的料子上劃拉。
不過幾次,他便有所悟,下筆越發平直。
他對著光看發簪的黑尖,有點像木炭,但比炭密實。
似乎是石墨不,應該混雜了別的東西。
木制的簪身來自兩塊木頭,沒有榫卯結構,似用膠粘合包住石墨內芯制成,然后在外面上了層紅漆。
什么時有這樣的好膠了造價幾何穩定性如何
桑冉對著這只能劃線的發簪,心里越發喜歡。
“你這小物件不錯,可有多的冉找你你在干嘛”
他抬頭一看,秦昭正在以龜速、怪異的姿勢拉鋸。
真、沒眼看。
桑冉嘆著氣,從她手里接過條鋸,左手一推一拉,斷口干凈整齊。
“嘖,怎么連鋸都用不好下到哪”
嘴上的話帶著嫌棄,桑冉手上的活干的利落極了。
“我怎么不會用鋸子是你的鋸子不好用你這怎么連工字鋸都沒有拿片鋸開榫肩真的為難我啊。”
秦昭忽然較起勁來,指著劃線出讓他拉鋸。末了還在板材上比劃,即使話說得磕磕絆絆,也要一吐心中不快。
“你這連槽刨都沒得用我走這開條內槽,直接能卡塊薄板做底,犯得著廢工用這老厚的板材,最后搞得連底板都要用榫卯接么”
桑冉聽明白她意思了不是技藝不好,而是工具不好使。
秦昭這是在嫌棄他這工具不全,沒她慣用的家伙什。
一息前,這碎女子還對他的鑿和鏟雙眼發光,這下就開始嫌棄了
得到就不珍貴了是吧,真是個始亂終棄的女人。
“連工具都不能馴服的可不是好梓人”
桑冉小聲反駁,而后又賊兮兮地湊到秦昭邊上來,好奇地跟她打聽。
“你說的那個工字鋸和槽刨是什么東西長啥樣真的好用能給我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