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從輪椅上移開,轉過身子。
黑色衣袍的將軍沒有掛甲,典型的秦人樣貌,身姿偉岸。他正將一擊射殺刺客的弓扔給扈從。
秦昭這才看見,箭矢從最后的偷襲者背后沒入,箭尖從他胸口穿出。
何等霸道的武力
“你這女子不錯,有咱們秦人的風骨。就是太水、太柔了些,跟那不中用的花一樣。咱秦國的女人,給她一把小刀,都能把人切下一段。”
將軍沒什么架子,像老朋友見面似的,扶著腰上的佩劍大步走過來。
他盯著秦昭瞧了半晌,終是開懷地調侃起她來。
秦昭額頭滴下并不存在的汗滴。
秦國的女人,有這么彪悍嗎好像、好像還挺不錯
不必要女人溫順,不必要女人悅人。
如此看來,秦國的女人在歷史規則的束縛里,能更大限度地做自己,是件幸運的事。
“身手膽識皆上等。可惜,可惜。”
黑袍將軍目光落在孫臏身上,不著過多言語。
“人生歷練而已。可惜,亦不可惜。”
孫臏坐在輪椅上,雙手交疊前推,泰然處之。
“臏攜昭,謝秦國上將軍公子虔搭救。請恕臏殘損之軀,無法起身行禮。”
原來他就是贏虔,秦國新君嬴渠梁的兄長。
秦昭連忙站直,和孫臏一齊行禮。
“嗨,既知我贏虔之名,應知我不喜這等虛禮。搭救算不上,即使我不出手,你也能制服這歹人,只是多少受點傷罷了。”
“將軍恩情值得臏禮拜若臏受傷,有人會心傷,此乃臏之不欲也。”
贏虔不耐地擺手。
“毋要如此說話,虔多在軍中,不喜文官這套。諸位可是來我秦國應我國君招賢令的”
不等他們作答,贏虔審視孫臏,意味深長地笑道。
“我秦國求賢,不是窮人買糧,不論優劣只求飽腹我秦國,并非來者不拒,是個人都要的。”
秦昭知道,孫臏的樣貌入世定會遭人誤會,卻不想這么快就人被挑明。
她欲要上前辯解,孫臏卻拉住了她。
青年坐在輪椅上,拂袖端坐,背脊筆直。
“臏亦然不是什么樣的國君,都值得臏輔佐的。”
贏虔開懷大笑。
這個青年一身脾氣,卻比那些個鼻孔望天只讀圣賢書的無聊子弟,要來得對他胃口
桑冉和秦昭他們匯合,身上也是一身血跡。
后面,有秦軍士從林中抬出五六具尸體,皆被一根木棍洞穿咽喉斃命。
鑒于他們來秦國是為求賢令,贏虔護送他們去到櫟陽,給他們指路專為賢士們修筑的招賢館后便離開了。
秦昭他們沒去館內,反而自費找了家旅店下榻。
桑冉去停馬車,秦昭推著孫臏準備回房。
恍惚間門,她似乎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昭,是你嗎”
秦昭抬頭,樓梯上素袍的青年正沖她招手。
孫臏有些意外,她竟在秦國有故交。
“鞅”
孫臏挑眉。
他聽見她這樣叫那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