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虔不說話了。
老秦人不怕打仗,但現在真要再戰,那國必亡不然國君發招賢令做什么呢
強秦,底氣足了,軍隊才能銳氣。
“國君和上將軍不必理會,畢竟秦國境內正值招賢,維護列國士子安全絕對無錯。平時秦國怎么應對邊界魏國騷動,現在就怎么應對。”
孫臏指向輿圖上安邑的位置,面露譏笑。
“現在魏國的重心在與齊角力,秦國抓住此機會好好富國強兵。魏國四戰之地,不知先取縱深”
孫臏盯著輿圖忽然緘默。
秦地的山山水水皆在圖上,他似乎理解秦昭歸秦的狂熱了倚仗秦國地利,又應魏轉移戰略之天時,廣招賢良是為人和
腦中以秦地為根本,與六國局勢相推演,若秦真能變法圖強,恰逢明主良臣,一統中原最大可能的國家,還真當是秦國。
“嬴渠梁謝孫先生指教。”
秦君向孫臏一揖,從袖中掏出一件物什遞給他。
“此物受人所托,本該請先生時就送上,渠梁大意,請先生勿怪。”
一只絕美的璀璨蝴蝶被交到孫臏手上。
他捏住插針將它立起,青白羽翼微顫,貝母珠光流光溢彩。
是那晚見過一次的,秦昭胸口的蝴蝶。
“她說希望先生一切安好。”
“秦君切記秦國邊防,險在桃林,勢在河西。”
孫臏盯著羽翼顫動的蝶翼,言盡于此。
“請孫先生毋須憂心,且在我長兄府中住下,直至昭、冉歸來。”
“臏不曾為秦出謀劃策,豈敢安居此處,得秦君優待”
嬴渠梁的答謝被孫臏推辭。
站在一旁久不作聲的贏虔,突然放大嗓門。
“嗨,還說是兵家呢,咋一股子文人作派虔與臏有緣相交甚歡,老秦人招待自個兒友人,有甚有的沒的。”
“大哥所言極是。孫先生來秦是客,留秦便是友,只管住下,別再推辭”
“”
國君與公子實乃一同長大的手足,搭臺唱戲的默契無人能及。
雖早有預料,但這番場景發生,孫臏確實不知如何應答。
贏虔一拍胸,一跺腳,張嘴又來一通歪理
“先生要是覺著實在不安,就偶爾指點下虔練兵帶兵,若不方便多言,干脆幫虔看管下侄兒就好虔是大老粗,正頭疼渠梁讓我管教他家小崽子呢。”
嬴渠梁眉目帶光,和兄長配合得天衣無縫
“是矣,是矣駟兒,嬴駟,還不快過來”
垂髫小兒在門口探進個頭,“君父,大伯,喚駟兒作甚”
“來,駟兒,拜見孫臏先生,今后就跟在先生左右。”
“君父,駟兒不用再跟大伯了”
被親生父親提著放到孫臏跟前,贏駟抱著小雀,不明情勢,有些困惑。
孫臏立馬回絕“國君,此事不妥,臏只懂帶兵打仗,不懂如何教授一國未來儲君,懇請國君三思”
贏虔上前擺手,“嗨,還思個啥這小馬駒你就安心帶著,隨便教,不礙事總比我這個大老粗來得好。正好讓我得閑,有精力對付軍營里多出來的鳥崽子們。”
“是,孫先生隨意教,再不濟就當渠梁托付先生幫我照看家中小子近來招賢事物繁多,我已無甚精力看管駟兒他們,還請先生替我分憂。”
嬴渠梁言語間難掩激動,低頭安撫稚兒。
“駟兒,過兩天君父再給把你疾弟、華弟一起送過來與你做伴,你大伯管住管飯。君父忙完這一段就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