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低聲音,粗著嗓子,拖著長調,聽起來怪異又滑稽。
他沒有被逗樂,只是略抬些許嘴角,抬手又點了點她的手背。
“昭,回來了。”
“恭喜先生,答對啦。”
覆在眼上的手刷地收走。光線奔涌著刺向眼睛,倒是令孫臏訝異了片刻。
他緩緩轉過身,那個人就站在光里對著他展露笑靨。
人瘦了,眼神亮了,精神氣很足
看來外出這一趟,昭的收獲頗豐。
孫臏忽生出些許遺憾,如果他能陪著一起參與她的成長,該是多好的一件事。
“回答正確的話,就該送先生禮物了。”
“”
“不管你喜不喜歡,不許拒絕。”
他還什么都沒說,就被他放飛的那只鳥撲了個滿懷,連桌案都震了震。
右手瞬間門捏緊了竹簡,左手僵垂在身側不知所措。
秦昭環住了孫臏的脖子,埋在他的頸肩處,幾根發絲觸在他臉上,細微的癢意根本無法忽略。
現在,她的呼吸和氣息,比任何時候都熱烈真實。
“先生,我好想你”
孫臏無法形容她的聲音,也無法抵御這只言片語的感染力。
他的眼前仿佛氤氳著一片連綿起伏的光影,令他想起晴好的春日里,鬼谷竹林邊上,突然冒出的一枝桃花。
頷首,似乎距離更近了些。
他眼底暗色流轉,緩緩抬起左手,移至她背后,似要回以擁抱,卻在觸及她的那瞬間門,又克制地放了下去。
世界上存在最近又最遠的人。
也存在想擁抱卻又不敢擁抱的人。
“嗯。”
他的一切晦澀不明只能化作一個應聲詞。
回復他的,是她又把手臂收緊了幾分。
只要讓這片刻過了就好。
過了,就好
“哇呀呀,孫先生,吃我一劍”
“華弟,不得無禮”
一只小不點提著木劍吱吱哇哇地沖進室內,朝著孫臏刺過來。
他就像支離弦的箭,他的兄長緊追在身后都抓不住他。
孫臏抬頭,木劍劍尖只在尺間門而他身前卻是秦昭。
情急之下,他左手瞬間門緊貼她的背,將她壓向懷中。他帶著她后仰些許,右手的竹簡迅速擲出。
竹簡碰上木劍,幼童力道不及,劍身被打偏,向上飛起。
男童木劍脫手,寬額頭挨了木劍劍身一擊,就似被戒尺打中一般。
竹簡和木劍掉落在地,男童也隨之跌坐。
他沒有哭,伸手捂住頭,沖著孫臏大聲嚷嚷。
“孫先生,不講武德,欺負華唔,先生在做什么”
“華弟無禮,念其幼稚,贏駟請先生莫怪呃華弟,莫看”
孫臏面無表情地看著小馬駒一把扯過他弟弟,一只手捂住嬴華的眼睛,一只手捂住自己的。
他分明看到,贏駟捂臉的手豁開個大口子,那雙賊眼睛正滴溜溜地看著他和他的懷中人。
“大哥,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有什么是華不能看的嗎”
“華還小,有些事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