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的下巴抵在披風的毛領處,受傷后的臉色有些蒼白。
他夢到家人的這一晚,六王也枯坐一夜。
普通人家,和天生帶著傾軋色彩的天家是不同的。
六王深知他如果不爭,結局也好不到哪兒去,就像石雪山下曾經的百姓,過關的鹿從不去捕殺,哪怕是關外樹上掉下來的一顆松球,也不認為那是該得的。
可事情有這么簡單就好了。
他們不爭,別人也會過來搶,搶了不夠,還要殺盡。
能怎么辦呢
除了反抗,除了握緊兵器和權利,沒有更好的生存辦法。
“cut好,過。”
康師民也跟著郭令芳的動作點頭。
不得不說,劇組里除了a組幾個老頭兒,他就愛拍賀思珩的戲,這小子有種說不出的穩重、禁欲,不是裝出來的,就好比有的人矜貴時髦、披件布衣長袍也顯得風流,有的人穿著一身高定仍然穩定散發土氣
這是氣質帶來的加成,是賀思珩作為演員的獨特標簽。
導演喊過,賀思珩也沒立刻起身。
他靜靜待了一會兒,才低下頭捏了捏鼻梁。
隨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榻上的薛霽真“喂”
帥賬里其他人先是一愣,然后接二連三開始哈哈大笑“這小子,讓他演做惡夢,他倒是睡得很香啊這像話嗎快把他喊起來吧,不然咱們把蠟燭吹了、把暖氣也關了,凍住他這頭小豬”
玉門雪用的是蠟燭打光,蠟燭一吹,氛圍真來了。
薛霽真甚至卷著披風和被子翻了個身。
“來真的”
賀思珩喊了三四遍,忽然逗他“烤苞谷的出攤了”
薛霽真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轉了轉,接著,小扇子似的睫毛也跟著抖了抖,他終于恢復了一點力氣,用一只手撐著坐起來
“真的嗎別騙我,我要兩個,烤焦一點更好。”
“烤苞谷沒有,你再睡下去,烤小乳豬可以有。”
聽到這句調侃,薛霽真才擁著被子和披風徹底坐直,他看向郭令芳,滿眼怨念“我累了休息一晚倒算了,我們雪美今天來來回回跑了二十多趟,中途就吃了一兜干草,馬場那邊不給她補點好吃的嗎”
拍完了的郭導好說話“補補補,什么都行”
就是這場戲后,賀思珩覺得他和薛霽真的“感情”也跟著回來了
也許是戲份劇情推進到這,李稚也終于在真正意義上和六王統一了戰線,成了并肩作戰的姐夫和小舅子組合;也許是兩個人都在向前看,看清了葉公子這個人不值得成為一段新關系的阻礙。
總而言之,薛霽真愿意和賀老師好好打招呼了。
當天后半夜收工下戲,阿kar和賀思珩說“半個小時前,小真點贊了你今天下午發的照片算了,他只是點贊了,也不用回復了。”
這是明確的“破冰”跡象,阿kar很激動
但賀思珩有那么一瞬間無語“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你小子,在教我做事
阿kar理所當然地道“本來嘛”
他和缸子關系好,平時八卦也沒少聊。
阿kar從前分不清港圈和內地娛樂圈一些具體的規則,但現在他懂很多了,像這種互動,但凡薛霽真轉發了,或者評論了,賀思珩再去回復都會好一些。可單單一個贊,能怎么回呢怎么回都顯得顯得不合適。
就好像賀思珩有多著急似的,明明他的咖位更大啊
“好吧,下午等戲那會兒大家都在,其他人已經在評論區夸過你了,也許是小真不知道怎么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