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今晚這頓飯吃得有點兒微妙。
考慮到賀思珩的出場,他理所當然坐在主位,可以理解為投資爸爸發動的飯局,可大家伙兒舉杯碰杯的時候,這位又一臉正色地說什么“感謝小真對我的招待”,以及“這是他第一次擔主拍戲,大家能互相包容、一起進步是最好不過了”
汪宣凝記著這個點,找到機會就和薛霽真說小話
“你們老板對你可真好的,沒得說嘞”
“嘿,我爺爺叫我出門在外千萬別報他的名兒”
正說著呢,房露的目光瞥過來。
薛霽真倒也沒急著回答,而是等路達州舉杯說話的時候,才抓緊時間回復對方的調侃“如果我請客他付賬單的話,那的確是沒得說。”
這不就巧了么
酒過半巡,大家該吃的地道菜色都吃了,愿意喝酒的也喝了不少,缸子閃現湊到薛霽真耳邊告訴他“我剛剛去了樓下前臺結賬,人家告訴我,賀老板那邊已經提前結過了,你回頭記得和他道謝”
薛霽真被他嚇一跳,差點原地蹦起來
“你干嘛忽然湊我耳邊說話呀”
缸子當即被他問噎住了,又好氣又好笑地揉了一把臭小子的頭發,說道“把你嚇到了晚上給你煮點安魂湯怎么樣湊你耳邊說話都能嚇到你,這么大個兒白長了”
“誰規定高個兒必須不怕鬼啊”薛霽真嘴硬。
“好好好,我回隔壁那桌吃了,你自己注意著點兒。”
缸子一走,路達州也差不多說完了。
哎,反正就是那些車轱轆話,什么“互相學習”、“專注演繹”、“克服困難”之類的。也是在座新人多,沒多少圈內過活兒的經驗,面對賀思珩這么號大前輩,夾菜都不敢把手臂伸直,導演說話只能乖乖聽著,不敢當面發牢騷。
換做平時,群里早就99了
這頓飯吃完,有車的自己回酒店,沒車的就擠一擠順路捎上,薛霽真綴在后頭,戴著鴨舌帽又卷起外套后面的帽子戴上,和賀思珩在路邊說話。
“反正謝謝啦”
賀思珩其實也想揉揉他的頭,但兩個帽子戴著,哎。
“謝什么,本來就是我先提的吃飯。你負責請客點餐,我來結賬,這沒什么不對的。還有,下午說的那些嚇到你了,這頓飯就當是我的道歉,好么”
冷不丁地被點破,薛霽真索性放棄掙扎了。
他輕輕舒了口氣,嘆道“好吧,我承認我膽子有點兒小,可又忍不住好奇去看,看完了稍稍一回想就怕得厲害。”
賀思珩眼睫微垂“那你的想象力一定很豐富。”
別人看過就忘了,再想起來也模模糊糊。
偏偏小薛同學不同,時隔這么多年還是記憶猶新。
薛霽真
如果這是夸獎的話,不要也罷呢。
總之,這一晚他睡得還算安穩。
第二天醒來后,從缸子那兒得知賀思珩一早就走了。
“走得這么早嗎”
缸子回道“人家忙著呢阿kar跟我說,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直接從港島飛首都的,臨時加了行程,半道改降在j市,又是送奶茶車,又是請劇組吃飯,忙完了這一通可不得回去辦自己的事兒了嘛。”
薛霽真聽得瞌睡徹底醒了。
他和缸子說“珩哥說給我郵了東西,讓我注意收。”
“什么稀奇東西”
還能是什么呢
其實在對方說這事的時候,薛霽真就已經猜到了。
“是那幅賀圖。”
這下缸子不說話了。
他靜靜沉默了幾秒,點點頭道“好吧,的確是個很稀奇、也很稀罕的東西。哦不,怎么能叫它東西呢,應該稱呼它為畫作對,咱們還得找個厲害點兒的師傅把畫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