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低了幾個度。
眾所周知,裴肆有條寵物狗寶貝得很,誰都不讓碰,有個當紅小花不經同意摸了狗,他再也沒和她合作過。
葉鶯一來就犯了他的忌諱。
空氣寂靜無聲,有的女生幸災樂禍,誰都以為葉鶯完了時,裴肆說“不怕過敏”
其他人“”
葉鶯反應過來,立刻抽回手,語氣疏離平靜“謝謝關心,我接受過脫敏治療,已經不過敏了。”
掌心驀然落空,指腹殘留淡淡余溫,裴肆無意識摩挲了一下,看著她冷淡的眉眼,白皙的臉,舔唇嗤了聲。
“很好。”
最后一人到齊后開始點菜,問到裴肆,他隨意點了兩瓶酒,菜單傳了一圈,到了對面人手中,裴肆靠在椅子上,目光從手機移開,漫不經心看過去。
葉鶯沒有看菜單,讓于臨點,于臨似乎知道她口味,點的都是她喜歡的菜,有人笑他還沒結婚就是妻管嚴了,于臨笑說我樂意,葉鶯安靜坐一邊,不承認也不否認。
裴肆嗓子一癢,舌尖抵了抵上顎,想抽煙了。
他懶懶把玩著打火機,火舌竄出,皮膚白得病態,一張臉在火光下沒有表情,壞得叫人上癮。
他不說話,也是全場焦點,存在感十足。
女生們明里暗里偷看他,坐在他身邊的女生更是激動不行,想方設法搭話,裴肆耷拉著眼皮,應得敷衍,任誰都看得出心情不好。
飯過五味,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于臨放下筷子對裴肆道“表弟,我直接問了,之前談的合作你考慮怎么樣了”
于臨公司旗下有個男裝品牌想找裴肆做代言。
“我就知道你找我吃飯別有用心。”
裴肆淡哂,揚起下巴指了指桌上的白酒,語調輕佻又不正經,“四杯,就成交。”
“四杯會不會太多了”
“你想一瓶”
于臨頭疼,早就知道這遠房表弟乖張叛逆,性格惡劣得很,果然名不虛傳。
僵持間,葉鶯突然把酒轉到自己面前,倒了一杯,平靜道“我替他喝行嗎”
于臨幫過她許多,她想還人情。
“大嫂威武”氣氛又活躍起來。
燈光下,裴肆容顏如雪,薄唇清冷。
葉鶯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他頗具壓迫感的目光,深沉筆直,充滿侵略性。
葉鶯當他默認,速度很快地喝完了一杯,于臨都來不及阻止,她說沒事,“我酒量好。”
裴肆冷眼看著她一杯又一杯。
女生臉色愈紅,搖搖欲墜。
最后一杯,裴肆沉著臉,終于出聲“夠了。”
葉鶯還是堅持喝完,將空了的杯底展示給他看,語氣認真,“希望你遵守承諾。”
裴肆捏了捏酒杯,緩緩道“當然。”
葉鶯松懈下來,頭有點暈,于臨心疼地摟住她,問要不要回去,葉鶯在他懷里搖頭。
裴肆看著他們,喉嚨像被誰用力掐住,宛如一尊靜默的雕像,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葉鶯喝酒后也喜歡像這樣賴在他懷里,臉頰緋紅,眼眸濕潤,撒嬌要他抱,小女兒姿態十足。
后來他才從別人口中知道。
葉鶯其實很能喝,在他面前都是裝醉,臉紅也不是因為酒,而是因為他。
裴肆的靈魂仿佛被撕扯,硬生生剝離出本屬于他的一部分,心臟泛起真實細密的疼痛。
他終于想起,他們分手,已經六年零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