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流浪貓,茉麗安曾經聽景元說過,領頭的大貓很喜歡給自己罩著的小貓舔毛,無關乎小貓樂不樂意,只為以此來明確上下關系,彰顯自己的地位與威嚴。
因此,他們時不時就會看到小貓被大貓一爪子拍在地上,要么掐著脖子,要么按著肚子,渾身上下都被舔得濕漉漉的,雙眼無神地望向天空,每一團顫抖的肉球都透著生無可戀。
莫非,這就是她和景元一起看小貓笑話的報應嗎
現在的茉麗安,處境比被大貓按著舔毛的小貓好不了多少。
可能還要更糟,因為小貓不會被強行抹上方壺白藥,在藥效作用下痛苦地鬼哭狼嚎。
“頭偏過去一點。領口解開,頭發撩起來。”
“丹楓哥,我求你別看了,這是我跟白珩新學的桃花妝,就是妝面顏色比較紅,絕對不是因為我用扔鉛球的姿勢扔星槎所以被燙傷了”
“不錯,化妝能一直化到甲狀腺,真了不起。你怎么不說鎖骨的傷口是吃紅油亂斬牛雜吃太猛,把油水都糊上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說這個”
“躺下。別讓我說第三遍。”
“”
迫于龍尊的威嚴,茉麗安不敢逃跑,只能像具尸體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平,任由他毫不客氣地來回擺弄。
反應爐爆炸造成的灼傷從耳后一直蔓延到肩頭,她原本故意用長發遮掩,打算確認云吟術有效后再亮出來,沒想到根本逃不過老中醫的眼睛。
這個老中醫,他真的正經嗎
當丹楓一手扳過她下頜,將她云霧般堆在肩頭的金發撥向一邊,俯身向她頸間覆下來的時候,茉麗安忍不住發自內心地這么想道。
怪只怪她把星槎當球扔,大部分傷勢都落在手掌和頸側,此刻只能眼一閉心一橫,向他暴露出纖細柔軟的喉嚨。
再強悍的野獸,被同類而且是體型更大、狩獵經驗更豐富的同類咬住喉嚨的時候,都是無法反抗的。
好在丹楓也不是真心想咬她,大約是看她吃痛,動作也放輕了不少,好像濡濕的羽毛般從耳后一點點掃過去,觸感幾乎與細碎的啄吻無異。
受姿勢所限,他頭頂碧玉般的龍角不可避免硌著她的臉,初時冰冷沁涼,之后便如玉石久戴生溫,暖融融地摩挲著臉頰。
話本里寫的耳鬢廝磨、交頸相擁,大抵也莫過于此了。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很完美而且唯美,可惜茉麗安現在無福消受,她只能僵硬地梗著脖子,從姿勢到神態都像一條死魚,魚眼里閃著一絲詭異的光。
這是真的疼啊
她一邊倒抽涼氣,一邊虛弱地開口
“丹楓,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個人性格真的很強勢,而且有時候相當自說自話,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想法”
“”
丹楓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微微抬起臉來,暗沉沉的目光仿佛云翳籠罩的月亮。
“承蒙關照,熟悉我的每個人都這么說。你直到此刻才意識到這一點,反而令我感到意外。”
“哈哈哈,因為我也挺自說自話的,一般都只有別人被我折騰的份”
茉麗安干笑三聲,然后憂傷地長吐出一口氣。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呵。”
丹楓頭也沒抬,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他溫軟的鼻息落在她耳邊,口風卻一點都沒放軟,而且大有變本加厲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