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打感情牌、搬長輩來都沒用,秦思婉強自按捺的小姐脾氣也上來了。
她一把拿過丟在中控臺的包,戴上口罩,氣呼呼地開門下車,又砰的一聲用力關上門。
走之前還不忘罵一聲“江聞祈你個沒良心的”
坐在前面的總助聞聲,不動聲色地看了后面被罵的老板一眼。
剛落地便去應付集團高層那群人精,又得按照老江總的命令去看望劇組的秦思婉,大小姐一路不依不饒纏著,老板從頭到尾眉毛也沒皺一下。
哪怕現在,他依然從容地開著視頻會議,把控全程,絲毫看不出已經連軸轉了三十多個小時,不僅針對性地給出建議,還順手駁回了一個上市io申請,三言兩語把暴躁的大小姐給打發了。
這等一心二用且游刃有余的能力,他就學不來。
正想著,卻看老板微微抬眼示意,吩咐了一句。
總助有過瞬間的震驚,而后又掩飾好,應了一句“好的,江總。”
回到老宅,江聞祈不出意料地先被江永濤叫去了書房。
書房整體是中式風的裝潢,面積開闊空茫,別無一物,唯有中心靠墻約莫四米高的原木書柜極其震撼耀眼,木質的色調厚重而又沉穩,鏤空的設計添了幾絲古韻。
江永濤坐在書桌后面的真皮座椅上,正低頭看著一疊東西,左手抽著一支雪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金色家族戒指。
聽到聲響,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你爺爺身體怎么樣”
江永濤剛過完六十四歲大壽,從外表看不出六十歲的模樣,五官仍看得出青年時的俊朗模樣,精神矍鑠,頭發全黑,像四十歲出頭正值壯年的人。
江聞祈雙手插著兜,目光落在書柜旁取書的木梯上,“勞您費心,爺爺手術很成功,目前恢復得不錯。”
他咬字沉穩,很有味道,語氣也是恭謹的,卻叫人聽出幾絲說不清的不舒服的味道。
江永濤抖煙灰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目光閃動地看向江聞祈。
父親又問了些公司事務的問題,江聞祈從容地一一回答。
“你是我最出色的兒子,日后江盛交給你,我也是放心的。不過,”
交代完公司事務,江永濤話音一轉,回到家族私人事情上,“思婉畢竟是你妹妹,我們家就這一個女孩兒,你是哥哥就多讓著點。有些東西,給她就是了。”
江聞祈挑了挑眉,沒接話。
自覺敲打完畢,江永濤又換了一副和藹慈祥的神色“你也快三十了,先成家后立業,立業我不擔心,但你也該有一個陪在身邊的知心人。”
“你陳姨最近忙了幾個月,幫你相看了下圈里適齡的千金們,你看看有沒有順眼的,有的話下周約著相看起來。沒有順眼的也不要緊,讓你陳姨再費點心。”
他抬手指了指面前全木書桌上的一疊照片。
照片分門別類地按照年齡、愛好、教育環境等排列整齊,每張照片底下還壓著厚厚的背調資料。
江聞祈掃了一眼,扯了扯嘴角,眼中有些意味不明。
“我結婚了。”他淡然落下四個字,卻把整個書房都炸得時間靜止。
一時間偌大的書房寂靜極了。
只余窗外后花園養的鳥雀聲,半開的鏤空窗戶送來陣陣秋風,隱約還能聽見打掃花園的匠人交談聲、除草機發動的輕微轟鳴。
江永濤臉色沉靜如水,像是并未被五個字帶來的信息量影響到,語氣卻鋒銳嚴厲了幾分,“結婚跟誰這么大的事,我和你陳阿姨怎么不知道”
“是爺爺故交家的孫女。”江聞祈淡淡道。
“哦父親的故交,什么家庭背景性格如何”江永濤語氣緩和了幾分,卻仍是緊繃著。
江聞祈思索了幾秒,避重就輕地道“性格很好很上進,有教養的女孩子。”
江永濤瞇起眼,無聲地打量著小兒子此刻的神色和微表情。然而無從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