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允看在眼底,內心卻平靜極了。
她知道他的一切行為只是出于教養,出于從小到大的教育熏陶,就像在餐廳里為她做的一切,肢體上的親密行為,也只是為了維持夫妻關系的假象。
回去的路程很安靜,一路無話。
路燈投下昏芒,兩邊斑駁街景飛速而過,許初允有些懨懨地撐著下巴,手肘放在身側的架子上,眸光游離地看著車窗外。
奶奶要回去了,李念要走了,過兩天她該搬出別墅,重新租房。
她仍然是一根浮萍,在偌大的城市里找不到自己的歸宿。
吃飯,睡覺,搬磚。日復一日的生活,像忙忙碌碌的工蟻,重復而又枯燥,無甚意義。
低頭查閱年終財報的江聞祈忽而抬眼,看了眼身旁的人。
許初允側著頭看著外面,只露出一小半側臉,線條精致清冷。
今晚她戴了一對珍珠耳環,上次在某奢侈品店配額后她勉強收下的,珍珠耳環圓潤優雅,中和了幾分冷清,耳垂小巧白皙,珠寶養人,更襯
得她氣質清麗。
只是眼神有些懨懨,肉眼可見地蔫了下去,無精打采。
江聞祈手中的屏幕停留在那一頁,五分鐘也沒翻到下一頁。
他忽而對前面的司機道“永叔,停一下。”
車子平穩地在路邊停下,永叔轉身問“江總,有什么事吩咐嗎”
江聞祈“沒事,等幾分鐘。”
他開門下車,冷風瞬間灌了進來,而后車門又被關上。
許初允聽到了旁邊車門的響動,沒動,甚至也沒看一眼。
今天情緒大起大落,從一開始簽公司的驚喜到后面身邊人散盡的寥落,心有倦怠,實在沒興趣再去關心別的。
沒過幾分鐘,身旁再度傳來上車的聲響,許初允保持著看向車窗外的動作,疲倦地合上了眼。
冬夜微冷的空氣隨著車門的開合鉆入鼻腔,淡淡的清冽男士香水味中,還有些馥郁的花香,清新又熱烈,一瞬間喚醒她疲憊的嗅覺。
許初允轉過頭。
江聞祈手中多了一束碎冰藍玫瑰,藍色暈染開來像浪花,硫酸紙和純白卡紙手法細致地層層包裹著,淡藍色絲帶系成一個精致的蝴蝶結,溫柔地垂落下來。
中間亮黃色的骨朵上還帶著露水,花瓣紋理細膩,散發著清爽新鮮的香氣,像冬夜里清清冷冷的一筆,驚艷清絕。
定睛一眼,上面還有一張白色卡紙。
一串隨意不羈的字跡,矯若游龍,清雋有力。
祝
星途坦蕩,萬事順遂。
落款是一個英文字母,。
許初允有些愕然,直到江聞祈再度示意,她才接了過來。
花束在交接間發出窸窣的響動,整個車廂盈滿馥郁香氣。
仍覺不可思議,許初允看向他,確認“送我的”
“嗯。”江聞祈輕輕嗯了一聲,語氣隨意,仿佛只是舉手之勞,每個字卻恍若落在她的心澗,濺起水洼里的積水,“慶祝你簽了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