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本事吃飯的大計失敗,謝拾蔫了。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一開始的話題上,盡管已經被玄真老道拆穿了背后弄虛作假的花招,謝拾依舊對那出土的奇石好奇得緊。
無論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雕琢,只聽傳言便知曉賣相必然不俗,他還沒見過虎踞龍盤、觀音祝壽的祥瑞呢。既然要經過泊陽,豈能錯過一觀“祥瑞”的大好機會
“到時就央求爹帶我去縣里。”
他美滋滋地暢想起來。
只要撒撒嬌,爹才不舍得拒絕。
長到五歲,謝拾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與其說他是對祥瑞感興趣,倒不如說是想找個借口去縣城玩。小家伙不由興奮得小臉通紅,回家的腳步都充滿了期待。
“爺奶爹娘大伯大娘我回來了”
一連串稱呼從謝拾口中吐出,裹攜著滿滿的元氣。他推開院門,熱情滿滿地打招呼。不過,今日卻沒有得到慣有的回應。
小家伙疑惑地探頭,在家中轉了一圈,終于發覺哪里不對勁“爹怎么不在家”
最近田里應當沒有那么多的活要忙,每天這個時間,他爹往往都在家里做木工。
還惦記著找他爹帶自己去縣城看祥瑞,小家伙噌噌噌跑到他娘身邊,揪住余氏的衣袖,仰頭便問“娘,爹去哪兒了”
余氏心煩意亂“你爹被衙門征了去,這兩月都歸不得家。你找他做什么”
不等兒子回答,她便抱怨起來“都怪那勞什子祥瑞,也不知道幾塊破石頭有什么好的,咱們這些地里刨食的也不懂,一年到頭在田里忙,竟是半點都不得歇息”
小民百姓的悲哀就在于此,辛辛苦苦不過只能吃飽飯,還要接受官府的攤派,一旦累垮了身體,指不定整個家庭都要被拖垮。去時是個活人,回來就成了病鬼或尸體,這樣的事情,余氏從前見得多了。
盡管這回的差事并不危險,可一想到丈夫好不容易度過農忙都不得歇,還得替官府白白干活,余氏心中不由滿腹怨言。
聽余氏如此這般念叨了一通,謝拾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呆呆站在原地,呆呆眨了眨眼睛,暫時屏蔽了其他的信息,腦海中只回蕩著余氏話中舉的那些陳年舊例
譬如某家的男人去修堤,結果被洪水沖走,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某家的男人干活不力,被活活抽了十鞭子,又沒錢買藥,抬回家就出氣多進氣少;某家的男人回來大病一場,幾乎掏空了家底
各式各樣的畫面在小家伙腦海中浮現,那些人的臉都被替換成了他爹的臉。
被自己的腦補嚇得不輕,謝拾緊緊咬住嘴巴,就連余氏后面的話都沒聽清。
系統感覺宿主似乎想得有點多,情緒不太對,看起來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似的。
[喂,宿主你還好嗎]
與此同時,謝拾終于忍不住了。
“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