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只知道大姐對刺繡感興趣,卻沒想過大姐已經連未來的路都規劃好了。不得不說,此事帶給謝蘭相當的震撼,讓她亦忍不住在心中勾勒起未來的藍圖。
“從小我就愛看書,也聽拾哥兒你講過許多新鮮的故事。我就想著自個能不能也寫一寫那些錦繡文章我寫不來,寫個話本子賺點零花總該是可行的罷”謝蘭越說聲音越小,她將征詢的目光投向謝拾,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往后大姐去了別家,你也要將更多心思放在科舉上,我就想著也找件感興趣的事情來做”
自念書起便見慣了二姐張揚明媚的模樣,還是頭一回看到她如此忐忑不自信,謝拾既覺新奇,又替她心酸。他忙道
“這有何不可二姐的文采我是知道的,勝過許多寫話本子的窮酸書生十倍不止若有需要我搭把手的地方,二姐只管同我說。”
得到謝拾的鼓勵,謝蘭一掃忐忑。不知為何,小堂弟的支持總是如此令人安心,她揚起個大大的笑容,恢復了張揚自信的神采“就這么說定了。嗯,我得先想好筆名”
考慮到二姐寫話本子的想法頗有些離經叛道,此事就成了姐弟二人之間的小秘密,就連大姐謝梅,他們都暫時不曾透露。
又是一年臘月二十八,謝家三房終于齊齊整整聚在家中,老老少少就要過一個團圓年。
謝梅的婚期已經定下,由于趕上謝拾科舉,兩家人暫時商定在來年八月份。即便謝拾一路順利考到院試,八月也該考完了。
婚期底定,全家喜悅之余難免傷感。如此一來,這將是謝梅在家中度過的最后一個除夕。從此以后她就要在別人家過年了。
結了霜的柿子樹下,謝松像往年那樣搬出桌椅板凳,兄弟姐妹四人拿出早已準備的紅紙和筆墨紙硯。新媳婦鄭氏被兩個小姑子親親熱熱地拉著一起剪窗花,醫術上天賦頗佳的她剪起窗花來卻是笨手笨腳,一剪剪出個四不像,鬧得眾人一陣哄笑,彼此之間本有些拘謹的氣氛不知不覺輕松了下來。
三房的龍鳳胎被謝森與張氏一人一個抱在懷里,瞧見這邊熱鬧的場景也忍不住探頭伸腳,朝哥哥姐姐們咿咿呀呀了好一通。
“看來柏哥兒與竹姐兒也想同咱們一起玩。”
謝拾哈哈一笑,一個勁兒地招呼三叔三嬸將兩個小家伙抱過來,任由兩個小家伙在紅紙上留下了兩枚黑乎乎的小腳印。
隨后他提筆揮毫,以小腳印為“丶”,寫了兩個圓潤飽滿、憨態可掬的“福”字。
謝松一看就忍不住笑起來,他捧場地啪啪鼓掌“這下好了,收了柏哥兒與竹姐兒的祝福,來年咱們全家定是福氣滿滿。”
“松哥兒說的很是”這一
雙兆頭好又可愛的龍鳳胎,全家人沒有一個不愛的。
院中一時充滿歡聲笑語。
在爹娘懷里蹬著腳丫子的兩個小家伙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注視著滿院子熟悉的面孔,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笑得這么開心。兄妹倆“咿咿呀呀”揮舞手臂,左看看,右看看,受到感染跟著爹娘一起笑了起來。
“大姐,這幾張你來寫罷。”
謝拾寫好一張福字,便將位置讓給謝梅,自己拿起墨錠,在一旁替大姐研起墨來。
“好。”謝梅沒有推脫,坐到桌前,從容落筆過去幾年的年節,家里的“福”字幾乎都被兄弟姐妹四人承包了,謝蘭與謝拾姐弟倆還額外承擔了寫對聯的任務。
飽蘸濃墨的筆尖落在喜慶的紅紙上,清麗秀美又不失風骨的字跡令謝松嘖嘖稱奇“大妹的字寫得一年比一年好了。”
相較于謝蘭與謝拾,久未歸家的他更直觀體會到這份巨大變化,他自愧不如“同你一比,我的字真是狗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