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深處,一間不大的屋舍中,朱紅的木窗半開著,五月的陽光順著支開的大片草空隙傾瀉而入,照亮了堆滿稿的桌面,隱約可見紙張上大量潦草而凌亂的墨跡。
桌前奮筆疾書的青年發絲凌亂,袖口和領口都染上了墨跡,他猶自未覺,只頂著一對厚厚的黑眼圈神情專注地書寫著什么。
不知過去多久,他突然將筆一扔。
“四元之術,原是如此”
青年歡呼一聲,猛地站了起來。三更才睡五更便起,只睡了兩個時辰就投入演算整整一個上午,連早飯都忘了吃的疲倦感眾人皆席卷全身,連帶著大腦高速運轉后發出的能量缺乏警告,此時一并朝他襲來。
他暈乎乎地晃了一下身體,扶著桌子站穩,心神卻依舊沉浸在掌握了新知識的滿足中,忍不住繼續發出忘我的歡呼。
“我悟了哈哈哈哈,我悟了”
“你悟了什么”
一道聲音突然從屋外傳來。
朝過半開的窗戶朝外看,一道人影正跨過院門朝他走來,月白的襕衫隨風輕擺,對方笑盈盈看來時,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知歸”
見狀,頂著黑眼圈的青年興奮地朝他招了招手,隨后迫不及待地主動迎出了門去。
“道之今日一上午都沒見著你,聽同舍生說你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知又在琢磨什么難題。”謝拾把順手從飯堂帶來的糕點擱下,上下將人打量一陣,“你該不會到現在還餓著肚子罷”
“這不重要。”被他喚作“道之”的青年一把抓住謝拾的手,將他往桌旁引,邊走邊迫不及待地與他分享好消息“昨天你傳授的四元之術,我已經徹底掌握了”
“談不上是我傳授的,我也是從前人書中看來,頂多只是轉告你而已”
謝拾隨口回應一句,目光落到桌上那疊厚厚的稿紙上,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睜大了。
[好家伙,這不會是熬了個通宵吧]胖貍貓脫口而出,替謝拾道出了他的心聲,[而且這才多久他就掌握了話說宿主你自己也只是才學會而已,更何況教學水平還十分堪憂這種情況下都能學明白,這小子是有點天賦在身上的。]
所謂四元之術,大概可以類比成所謂的四元方程式,不過又與后世的四元方程式不同,至少表達符號和計算過程并不一致。
嚴格來講,四元之術屬于天元術的其中一種運用。所謂“天元術”,最早出現在元代數學家李冶的著作測圓海鏡中,屬于一種表達與求解數學方程式的方法。
如一元n次方程,便是以“天元一”為未知數相當于后世的未知數x,常數項則稱為“太”。列方程時“太在元下”,也就是說,從下到上,第一層是常數“太”,第二層是天元一x,之后每上一層,便多一次冪從x的二次方依次到x的n次方。若說后式的方程式從左到右橫向排列,那么用天元術表達的方程式就是從下到上或從
上到下,對精通此道之人而言,看著便一目了然。
至于術算不精之輩,便是將測圓海鏡翻上十遍,只怕也是看得稀里糊涂,學得一知半解,甚至于茫然不得其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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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昔年便有人看過之后試圖為此古籍做注,結果寫出來的內容卻是“不堪入目”,足以將后世學習者通通帶進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