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呼呼地又哼一聲,憤憤然道“給我等著,別讓我抓住你的小辮子。”
陸采薇莞爾“我等著。”
她這位表妹是個“妙人”,深諳欺軟怕硬之道。在別人面前要多任性有多任性。在陸采薇面前卻總是一時沖動就變慫,變慫之后又忍不住沖動,可以說是在“放狠話假裝無事發生放狠話”過程中無限循環。
以至于這對表姐妹的互動看在長輩們眼中,更接近于歡喜冤家般的相親相愛。
此時,表姐妹相親相愛的日常例行上演。雅間里與之一同來欣賞御街夸官的幾名閨秀卻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
想了想,她們選擇轉移話題。
“聽說狀元郎生得極好,我原還不信,今日見了才知曉世上真有這般人。”
一個性子活潑的粉裙少女開口笑道“驚鴻一瞥,竟教我疑心是畫中出來的。”
從前看過的話本里便有畫中人活過來的故事,今日她仿佛親眼看見故事成為現實。
這實在是過于夸張的評價。
另外兩名少女卻紛紛點頭贊同,言語間不乏遺憾沒辦法跟隨御街夸官看完全程,只能在新科進士路過酒樓的時候看上一眼。
她們未必是動了男女情思。只是對美的欣賞是大部分人的天性。一如夏清清所言,好色慕艾,人之常情,誰能無此心呢
便有人忍不住感嘆“如此人物,這般風姿,無怪乎大魁天下,六元及第”
靜靜坐在一旁的一位閨秀駁道“容顏易逝,狀元郎大魁天下,所恃者豈是虛浮之物風姿不過點綴,才學方為真絕世。”
這話又打開了新的話題。
一眾閨秀你言我一語談及謝拾流傳在外的詩文,方才強調他“才學絕世”的閨秀瞬間精神奕奕,一看就是謝拾的老崇拜者。
陸采薇又摸出一枚銀豆子,情不自禁在指尖輕輕摩挲。
她好似閑極無聊,兩根手指將銀豆子碾來碾去,耳朵卻悄悄豎起,聽眾人談論大齊立國百余年來第一位六元及第的狀元,談他的文章、他的家境,談他堪稱傳奇的經歷,談他走到這一步是多么不可思議。
笑意不知不覺在少女的臉頰上彌漫開來。像是一朵將開未開的花輕輕舒展開花瓣。
她眼角眉梢間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欣然之色,令不知情者幾乎以為受到盛贊的是她自己。
突然,夏清清很是煞風景地開口“聽說這狀元郎出身寒門,至今未娶,定是欲求貴女。黃榜一出,豈不是心愿得償”
這樣說時,她嘻嘻一笑,目光故意從幾個書香門第的女孩子身上掃過。
謝拾固然年少才高、氣度不俗,卻不在夏清清擇偶范圍。她自認生來就是要享富貴的,要嫁便嫁王子公孫,為人上人。
倒是京中這些書香門第,最中意的便是這等出身寒門又上進的讀書人罷
幾個女孩子都被她暗有所指的目光看得紅了臉。
的確,按照家中一貫以來的嫁娶標準,將來她們的夫婿多半是讀書人。而天下讀書人,還有比狀元郎更優秀的嗎
反正總是要嫁人的,想一想謝拾那張臉嗯,怎么想都覺得不虧呢。
這樣想的人悄悄笑起來。
陸采薇唇邊的笑容卻消散許多。
表妹什么的,果然很討厭。
“誒娶娶娶親”
另一邊,今日風光無限的謝拾突然面臨人生難題。
此事說來話長。
跨馬游街結束,謝拾正打算返回湖廣會館,卻被迎面而來的徐守文攔住了。
徐守文直接帶著他上了附近一家茶樓,謝拾這才發現師娘云氏與師嫂薛氏都在這里。
甚至還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師侄,樂樂呵呵地揮舞著藕節般的手臂,同他打招呼。
謝拾當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