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雨不知道。
她只是忽然覺得有些冷。
在這暖如春日的室內,她卻好似置于冰窖之中。
徹骨的寒冷讓她遍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呆坐在椅子上,手中的菱花小鏡早已垂落于波斯地毯之上,被窗外照進來的白光一照,折射出銀色的光芒。
“葉初雨,你別以為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胳膊忽然被人用力抓住,“爹娘大哥慣著你,我可不慣你,再有下次”
葉星河抓著葉初雨的胳膊,正欲繼續威脅,忽見一雙漆黑茫然的雙眸朝他怔怔看來。
嘴里那一頓威脅的話,忽然就僵在了喉嚨里。
這還是葉星河,第一次看到這樣素面朝天的葉初雨,記憶中他這個姐姐總是濃妝艷抹,日日都要敷上一層層厚厚的香粉才肯見人。
而且她平日總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比他還看不起人。
哪有這樣脆弱的時候
脆弱
腦中忽然閃過的這個詞,讓葉星河不由怔住了。
葉初雨怎么可能和脆弱搭上邊。
他覺得荒唐。
但葉初雨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模樣,讓他嘴里那一通威脅忽然有些說不出口,他擰著眉,依舊面色不善地看著她“你干什么這樣看我你別以為”
話還沒說完。
葉初雨忽然就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從前和葉初雨較量的太多,在看到葉初雨起來的那一刻,葉星河神色微變,竟是下意識先后退了一步。
葉初雨平日慣愛拿鞭子出門,誰惹她不高興就直接上手抽人。
他也沒少挨葉初雨的鞭子。
后退是下意識的動作,但反應過來自己這個舉動,葉星河難免覺得有些丟人,他臉色微變,尤其在掃見葉初雨現在手上空空如也的時候,更是覺得丟人非常。
他想說話。
可葉初雨卻已經與他擦肩而過,先往外頭走了。
“郡主”
跪在地上的束秀和時桃見她就這樣往外走,又是震驚,又是擔憂地喊了一聲。
葉初雨并未搭理她們,依舊神情空白地往外走。
葉星河覺得葉初雨今天怪怪的,他皺著眉看著葉初雨離開的身影,見她竟就這樣往外走了,葉星河在原地皺了皺眉,過了一會,他到底還是抬腳跟了出去。
他雖然不喜歡葉初雨,但他畢竟與他同姓葉。
“葉初雨,你”
葉星河跟在她身后,想問她怎么了,可等他走出屋子的時候卻瞧見葉初雨正跟裴溪面對面站著。
他瞧不見葉初雨的臉,卻能看見裴溪蒼白的小臉。
這一剎那
從前葉初雨對裴溪的刁難,還有她以前做的那些惡事,一瞬間充斥了葉星河所有的記憶。
他神色驟變,哪還記得去問葉初雨怎么了
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直接上前推開了葉初雨,擋在了裴溪的面前。
在看到葉初雨身形趔趄一下的時候,他皺了下眉,手伸出去似乎想扶住她,但最終他還是氣勢洶洶地收回手,盯著葉初雨沉聲怒問道“葉初雨,你又要做什么”
葉初雨沒說話,她已被人扶了起來。
在看到葉星河跟護犢子似的護著裴溪的時候,她的心里竟然平靜地一點想法都沒有。
她只是依舊執拗地朝她身后看去,滿懷希冀問道“你知道浮華路嗎”
“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話什么浮華路不浮華路的”葉星河率先皺眉出聲,他覺得葉初雨今天真的不正常。
人不正常,說的話也不正常。
葉初雨沒跟葉星河說話,甚至連多看葉星河一眼也沒有。
她只是依舊殷盼地看著裴溪。
裴溪被她這般看著,既覺得莫名也有些緊張,但還是品嘗著她先前的那番話,輕聲說道“我未聽過這個,是地方還是名字”
她眼中有緊張有擔憂也有困惑,卻唯獨沒有葉初雨想要看到的東西。
不是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