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人都看著呢。
若是省去了,日后她在京中怎么活,又得給杜府丟多大的臉
“不,不行。”杜菀姝強迫自己出言,聲音都在抖“別給旁人留話柄,說敷衍官家。”
提及官家,云萬里更是煩躁地舒了口氣。
“那好。”
就是一紙賜婚,整出這么多荒唐事。
他抓住杜菀姝的手腕,指引著她向前。禮官將馬鞍從馬背上解下來,放在門檻前。耐心等她邁開步子的時候,云萬里到底是沒忍住,抬起右手,替她扶了那恨不得要壓垮杜菀姝的鳳冠。
宣禮的人是宮里派來的,見云萬里小動作,不由得喜笑顏開“真是個好郎君,這就心疼起妻子啦”
杜菀姝便是在這一眾笑聲中跨過馬鞍。
管他心疼不心疼,至少不會留人討論的余地。杜菀姝悲哀地想。
過了門,她就被送到了洞房里。
外面一片喧囂吵鬧,關上門,便與杜菀姝完全無關了。她盯著裝飾好的室內,近日所有發生的事情一遍一遍在腦內回蕩。
“杜三娘子可得和云萬里好好過日子,別辜負官家期待。”宮中來的呂梁鞠著和氣的笑容說。
“可要是你怕得連看都不看我,叫云某怎信你說得是真言”云萬里冷淡的眼神寒進杜菀姝的心底。
“那我就放心了,你們走就是。”雨中的陸昭哥哥,再漂亮的笑容也遮不住落寞。
“我何罪之有,竟引得禁軍前來抓捕”房子行被禁軍押解著吶喊。
“習武之人到底粗鄙,洞房花燭夜許是要三娘子辛苦些。”老侍人擔憂地語氣猶在耳畔。
遲來的恐懼,隨著白日房子行的下場,一同席上杜菀姝心頭。
洞房之內空空蕩蕩,只有她一人,燒著的火燭不住搖曳,拉長了她的影子,投射在墻壁上影影綽綽。
母親說若是太疼,就與他說,可母親并不知道云萬里討厭她。平白無故被指了婚事,又卷入朝堂風波之中,他恨她還來不及,難道今夜不是個泄憤的好機會
杜菀姝怕得渾身僵硬。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拜堂之后,杜菀姝就不再是杜家的女兒,而是云萬里的妻子。這里沒有母親與父兄。她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可以抵擋眼見著的禍事發生。杜菀姝只能盯著床頭那根紅燭,看著它一點一點燃燒,直至盡頭。
不知道過了多晚,紅燭在蠟油中閃了閃,“噗”的滅了。
杜菀姝驟然回神。
“觀星,”她仍然身著鳳冠霞帔,一襲禮裝沉甸甸的掛在身上,“幾點了”
“回三娘夫人。”
門外守夜的觀星,聲音里帶著幾分壓抑的情緒“已快子時了。”
云萬里在京中住所不過是簡單的二進院,不知何時,洞房之外早就沒了聲息。
他沒來。
杜菀姝終于明白她即將面對的是什么。
今日是二人大婚的日子。洞房花燭夜,云萬里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