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我不再難過了”杜菀姝如小鳥歌唱一樣的聲音在院子之外響起,而后云萬里故意往屋內避了避,選擇不去聽屋外的話語。
杜菀姝想說什么,云萬里清楚得很,無非就是說什么再不愿再不甘也得嫁之類的話。
既是心煩,就不聽了。他知道自己該知道的就好。
杜大人將朝堂上前因后果,勢力紛爭,悉數不避嫌地講述給云萬里聽。寥寥數言足以他勾勒出一個大概今朝當下,看似歌舞升平,實則暗流洶涌。
地方上,洪澇、叛亂、科舉舞弊,以及西戎來犯,已是步步危機;而大內殿上,一國之相卻忙著排除異己、樹置所親,能稱得上一句禍亂朝堂。這也就罷了,后宮還有一個程太妃,她背后則是野心勃勃勢力根深交錯的程國公在尋找機會。
若惠王能成事,杜菀姝還能做回她心心念念的惠王妃,嫁給他不過是權宜之計,云萬里又怎可能染指惠王的女人。
何況杜菀姝確實不愿意。
云萬里倒是沒想到,他好心不露面,反而引來了杜菀姝興師問罪。
“不愿就是不愿。”云萬里已經冷靜了下來,他淡淡直言“我不厭棄你,只是云某再卑賤,也沒淪落到強迫女流之輩的地步。”
“你”
你才不卑賤,你若這般輕賤自己,又把嫁給你的我置于何地
杜菀姝的話到了嘴邊,驟然反醒過來云萬里是覺得自己不愿意才不來的。
不是因為厭棄,不是因為遷怒。僅僅是因為云萬里知道杜菀姝不喜歡他。
若是他來了呢杜菀姝稍稍一想不免心生緊張懼怕,她捏了捏衣袖,只覺得心中不是滋味。他不來,其實杜菀姝該感謝他,只是她又莫名感到不甘,好似被云萬里看輕了。
哪有新婚夜,瞧不瞧上妻子一眼的新郎官除非他一點也看不上她。
她杜菀姝有這么不堪嗎。
“你該同我講清楚的,”最終杜菀姝囁嚅道,“到底要同住一個屋檐,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么”
也是。
云萬里細想,杜菀姝說得合理。他總不能把活生生一個人當作擺設。
“曉得了,”云萬里說,“今后你就住在東廂房,有什么事叫你丫鬟喊我。”
“好。”
杜菀姝只覺得面上燒得慌,匆忙應下。
云萬里思忖一番“一會讓管事去找你,要置辦采買的物件,你同他講。”
言談之間,天已大亮。
“若無旁的事,我先走了,”云萬里又道,“你好生歇息。”
“等等。”
杜菀姝想了想,再次出言“有件事你得答應我。”
云萬里“什么”
她再次握緊衣袖,深吸口氣“未行房一事,不要同我家人說。”
若是讓母親知曉,不免又會旁生事端。杜菀姝不想再讓長輩擔憂了。
這話出言,杜菀姝面上不住發燙。
云萬里垂眸看她,沉默片刻,而后開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