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說姑爺進門時,連三娘下馬車都要扶上一扶,余氏才放下心。
出了那二進院,誰又能想到云萬里壓根沒碰過杜菀姝。余氏只當是小姨子剛作新婦,臉皮還薄,才支支吾吾說不出什么來。
趁著婆婆與老侍人交流的功夫,余氏走到杜菀姝身畔,壓低了聲音。
“頭回難受,也不用逞強,”她與杜菀姝咬耳朵,“日后習慣了,也不是不能舒坦的。”
杜菀姝只覺得臉漲得通紅,連幼時風寒發熱都沒這么燙過。她都不敢抬頭看大嫂“什、什么舒坦”
做這種事,也能舒坦么
成婚之前,母親倒是給杜菀姝講了很多,還拿出了各式各樣的小冊子。杜菀姝看著聽著,只覺得面紅耳赤,全然想象不到自己體會是怎樣的滋味。
若,若是云萬里與她,做那些畫冊一般的事
他手那般大,膀子又那般結實,真要按冊子一樣,還不把,還不把她捏碎了
“若是日日忍著疼著,夫妻之間,何來恩愛感情可言何況女人亦有七情六欲,”余氏見她臊地開不了口,便寬慰道,“三娘已成婚,這些事合該清楚的。”
說完,她本就輕的聲音更是又低幾分。
“我這里有些個私藏的話本,三娘回去的時候,就拿走看看,”余氏叮囑,“若是姑爺不懂,你就學著話本上的教他。”
杜菀姝想起清晨的場景,腦子就亂的一團麻,還要看什么話本,還要她去教云萬里
她恨不得要把腦袋塞到地縫里,只顧著點頭,旁的一句也不敢多說,生怕露餡。
而林氏見杜菀姝乖乖聽余氏講私房話的場景,也終于是放下了心。
母親一聲感慨“姑爺人不錯,娘就是擔心他一介武人,在房事上欺負了你。若是能顧及到三娘,也算是娘沒看走眼。日后你若有孕”
“我,我怎沒瞧見夫君母親,我去尋尋他。”
不怪杜菀姝無禮。
她只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法繼續聽下去。
感覺母親、大嫂,分明沒有停下的意思。再任由她們繼續說,杜菀姝遲早會暴露的。
她只得倉皇打斷了林氏的絮叨,拎著裙擺就往外走。
如此姿態,近乎狼狽。
林氏被打了茬,也不生氣,與余氏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杜菀姝當然不是真的去找云萬里了。
她出了外堂,轉身就扎進了杜府的書房院落。
府上熱熱鬧鬧,上上下下都因回門禮忙碌,父親的書房自然成了僻靜的地方。
只是杜菀姝沒想到,也不只她一人在尋清凈。
她前腳跨過門檻,還沒抬起右腳,就在書房院子里聽到了二哥杜文英的聲音。
“云大哥。”杜文英道。
杜菀姝一怔,抬起頭來。
一襲靛青武服背對著她,不是云萬里,還能是誰
杜文英年方十八,還是長個的歲數,他昂起頭才能與云萬里對視。
但少年郎君不卑不亢,與杜菀姝幾分相似的清秀面龐中寫滿了認真“可叨擾到了你”
聽起來,好像是云萬里先來書房的。
云萬里“二郎君有話直說。”
杜文英卻遲疑片刻。
他攥了攥手中的折扇,沉默半晌,終下定決心“不日前文英打聽到,待過了秋分,官家要出宮田獵。云大哥是武人,合該聽說過了。”
田獵
歷代官家,確有秋日田獵的傳統。
但因過往洪澇,官家已有兩年不曾田獵過。今年風調雨順,倒是個好機會。
不過,二哥提這事做什么
杜文英的言辭委婉,云萬里卻聽出了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