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聽旁人這般尖酸刻薄。
京城與肅州不一樣。
換做以往,事情煩著冷著,也就過去了。就算是高承貴刁難,也不會真的拿他怎么樣云萬里已是七品正使了,怎值得丞相大人放在眼里
但現在不同以往了。
他已和杜菀姝綁在一起了。聽著程喜兒那番話,云萬里第一次意識到若他按兵不動,杜菀姝的日子也會好過。
決計不行。
自己的事,怎能牽連旁人何況
云萬里垂眸,迎上杜菀姝那清亮的杏眼。
“我知道了。”他冷淡開口。
五天之后。
九日婚假到頭,云萬里回去值差。
他用過早食就走了,說是一直要到入夜才回來。杜菀姝早早吩咐王嬸煲了綠豆粥,又將砂鍋放置到冰水里,在晌午最熱的時節差李義送過去。
這可是夏天,外頭熱的很,當差一整日還了得。
就這,杜菀姝還不放心。
太陽一落下地平線,她又喊李義提前備好水管事說了,云萬里當差回來定是要洗沐的,他不愿身上全是汗味。
可杜菀姝千算萬算,沒算到夏天的天瞬息萬變。
剛一入夜,就下雨了。
而云萬里出門時可沒帶傘。
雨下的不急,卻是分外的密。換崗的同僚到了,云萬里也不客氣,借了他們的蓑衣就翻身上馬。
他策馬歸家,弗一拐到宅邸的街頭,就叫站在中央的身形驚了一下。
是杜菀姝。
天色已晚,街面安靜下來,天空陰沉,只余各家各戶的燭光燈火渲染著深色的夜。
杜菀姝打著一把杏色紙傘、懷里還抱著另外一把。余出的手提著質樸的紙燈,昏黃的火光照亮了她傘面的花鳥圖樣,更是照亮了翠綠衣裙之上,那如花似玉的面龐。
不知她等了多久,直至云萬里的噠噠馬蹄聲響起,燈火之間那雙分明的眼驀然亮了起來。
蓑衣與紙傘遙遙相見。
杜菀姝綻開笑顏,她的杏眼彎了彎。
“夫君,”她輕聲開口,“三娘來接你回家。”
那一刻,云萬里只覺得好似有什么堵在了他的喉嚨里。
沉甸甸的東西叫他張不開嘴,只能硬生生咽下去。可到了胸膛,又瞬間填滿了搏動的心臟。
比燈還亮,比火還暖。
他本想把心里揣著的事放到回家再說的,可在這雨幕之下,他催動馬匹上前,近乎迫切地出言,要把一切講給她聽。
“白日押班親自來了一趟,”云萬里說,“田獵之時,要把我調去殿前。”
杜菀姝愣了愣“這,這意思是”
調去殿前,那就屬宿衛軍了,官家田獵,是一準要跟過去的。
云萬里翻身下馬。
他接過杜菀姝的傘,卻沒給自己打,只將傘面籠罩在那抹翠綠的頭頂。
“去延歲山別苑,劉朝爾肯定在,”他說,“你可要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