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已如崩潰般傾頹,勃爾斤不得已咬緊牙關“撤”
本有信心拿下勝利的西戎兵,不足一時辰的功夫落荒而逃。
云萬里這才率兵與王金旭匯合。
兩名武人一見面,云萬里翻身下馬,不多一句虛與委蛇,直奔重點“窮寇莫追,西戎此次出擊怕是身后有隱情,先回武威。”
王金旭抬頭,與云萬里打了個照面,饒是早有準備也是渾身一震。
下馬的青年一身銀鎧盡是血污,長戟拖過來已被血跡浸得看不出原色。他抹了一把臉,蹭開發黑的痕跡,面孔英俊,卻也在右臉燒傷的襯托下無比猙獰。
即使是上過戰場,也被云萬里這般駭人姿態震懾住了。
他并非肅州人,只是高承貴將云萬里調回去平叛后,從地方撥來一名武將。
駐留肅州這幾年,王金旭雖時常聽聞過云萬里的名字,也知道他在當地頗有威望。要說佩服是有的,但也不過是把他視作宋長風那般角色。
沒想到宋長風教出來的,并非第二名儒將,而是陰曹地府中爬出來的鬼神。
如此,他倒是能理解為何草原的兵馬這么懼怕于萬里的名字了。
“既然如此,就回武威再談,”王金旭繃住神情,“來人,帶云將軍去軍帳內洗沐。”
同一時間,蘭州。
姚知州安排給云萬里和杜菀姝的宅邸,放在蘭州堪稱奢華。
而杜菀姝也“如愿以償”,見到了知州的女兒。
姚家娘子最終嫁給了父親的一名周姓學生,如今已是有個兩歲女兒的母親。她比杜菀姝大了五歲,但到底還算年輕,因而就被父親委派過來招待杜菀姝。
周夫人也是名體面人,特地請杜菀姝出府喝茶,只是
那大宅子就夠讓杜菀姝渾身難受了,再看周夫人小心翼翼的恭敬神情,她更是站立難安。
“眼下局勢緊迫,喝茶就免了吧。一想到城中諸多難民,三娘還要坐在茶館里,實在是良心過不去。”
杜菀姝在寒暄之后,委婉道“我聽聞蘭州先前收了一批逃來的難民入城”
聽到她這般問,周夫人也是松了口氣。
周夫人也是怕京中來的娘子嬌生慣養,不習慣肅州這般粗獷的風土人情。然而杜菀姝現在一開口就問民生,可見她不是先前自己擔心的那般模樣。
“云夫人若是不介意,”周夫人說,“我可帶你去安置點看看。”
“那再好不過了。”杜菀姝笑了笑。
她隨周夫人走在街上,又不免好奇道“這收容難民,不會引來麻煩么”
周夫人“你是指”
杜菀姝想了想,輕聲出言“先前山東洪澇,沒了房產良田的災民數不勝數。這人數太多,即使入城,一城也是養不起的,還會引來瘟疫和混亂。”
“這倒是不用擔心。”周夫人笑了笑,可她面容更顯悲傷,“西戎兵馬侵擾的地方,活不下來這么多人。”
杜菀姝瞬間僵硬。
“無妨。”
周夫人見她愕然,先一步寬慰道“這些年,邊關的平民也都習慣了。安置點就在前方。”
她話音落下,杜菀姝就聽街邊有人唐突大喊。
“李同順,你瘋了吧,郎中也是好意,你何苦”
誰
熟悉的名字鉆入耳畔,杜菀姝猛然回神。
她顧不得回周夫人的話,驚訝地循著喊聲轉過頭。
只見安置點附近的一個醫館,一名著青衫的士人被伙計推搡著出門。
李同順
杜菀姝沒見過他,卻深深記得這個名字。
可是那個先前因壽州舞弊而被流放的李同順,</p>